背著大背包,站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家門口,望著麵前這棟用輕鋼龍骨加木材、防火板建成的二層小樓,千葉誠微歎了一口氣,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他的家了。
伸手推開院門,正準備進去,突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千葉?你不是旅行去了嗎?”
千葉誠往前走了連股吧,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千葉好像是喊他的,扭過頭來,隻見一輛黑色的pv多用途汽車停在路口,一個戴黑框眼鏡、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從駕駛室露出頭來。
“怎麼這麼快回來了?”說話也不那麼的中氣十足,嘴上還叼著一根煙,加上油光鋥亮的腦門和略顯雜亂的頭發,給人一種濃濃的頹廢感。
稍一愣,千葉誠就從記憶裡翻出了這人的名字,小野田雄彥,就住在不遠處,是一名新聞記者、自由撰稿人,從事這一行業,估計有二十年了。
按理說這麼久的從業經曆,應該進化為職場精英,但自千葉誠認識他以來,這位大叔總是很頹廢,從沒有說做事乾勁十足,漫不經心的,一副人間不值得的樣子。
據村子裡的人說,他原本不是這樣子,在電視台待了將近二十年,是個不大不小的主管,但四年前突然辭職,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幾年後再回來就變得極為頹廢,然後靠拍新聞照片和給一些報社寫稿為生,全無之前精神小夥的樣子。
“是小野田大叔啊。”千葉誠將沉重的背包放在腳下地磚鋪成的通往房門的路上,邁步走了過去,他和這位大叔的關係還是很不錯,對方雖然很頹廢,但多年的新聞記者經曆,積累了數不清的奇聞怪談,這些故事很受孩子們的幻影,他講故事後,總會讓孩子們好好學習,不要總是玩。
小野田將車停在路邊,熄火下車,對著千葉誠說道:“怎麼,被怪獸嚇回來了嗎?”
“嗯!”千葉誠一愣,然後才點了點頭,看來怪獸的消息已經從秋田傳到千葉了,不過這樣也好,不用找其他的理由解釋為何突然中斷旅行回來。
小野田雄彥靠在車上,對著夕陽吐了個煙圈,很惆悵的說道:“這個世界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這樣,連怪獸都跑出來了,不過這樣也好,也該讓那些所謂的現實派清醒一點了,彆用狹隘的目光去看待這個世界。”
“呃...”
小野田雄彥突然發出的哲學感慨,讓千葉誠不知道該怎麼接了,隻得轉移話題,道:“大叔你是剛下班嗎?”
話是廢話,但的確很適合不知道說啥的時候,不然兩人對坐著不說話豈不是更加尷尬。
“去了趟秋田,采訪遭受怪獸襲擊的城市,嗬,有什麼可采訪的,揭人傷疤,活下來的人要背負著失去親人的痛苦,比死去更加的不幸。”小野田雄彥冷笑不已,言語間充滿諷刺,說完他才意識到身邊的少年也是失去父母。
在小鎮的這兩三年裡,都沒見有誰親人來看過這個少年,一直都是孑然一人,因此前幾天他說要去旅行,讓小野田雄彥很高興,覺得他一直鼓勵少年出去走走的話起效果了,總是一個人悶在冰冷的家中,會讓人生病的。
意識自己失言後,小野田雄彥馬上轉移話題,道:“不過彆擔心,孩子,怪獸已經被巨人消滅了,秋田有很多人目睹巨人出現,打敗怪獸,然後又消失了,唉,這世界是越來越不現實了。”
他說完又習慣性的感慨一番,轉身從車裡拿出手機,,道:“要看看巨人長什麼樣子嗎?”
問著他已經調出了從秋田帶回來的照片,千葉誠好奇的湊過去,一張張照片拍的很業餘,角度和聚焦都不怎麼樣,甚至迪迦、哥爾讚都不在取景框中間,但還是能看清迪迦和哥爾讚的。
小野田雄彥一邊展示他帶回來交差的照片,一邊說道:“破壞城市的怪獸出現了,消滅怪獸的巨人也跟著出現,這世界萬物是相生相克的,所以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安心自己的生活。”
“嗯,謝謝大叔。”千葉誠點點頭,這位大叔其實人很好的,他的攝影技術就是跟小野田大叔學的。
從小隻能在照片上看到父母,讓千葉誠對照片有不一樣的情感,覺得照片能記錄逝去的人和物,因此,花費了一筆對他而言很多的錢,買了這個相機,準備記錄這次才開始就已經結束旅行。
小野田雄彥展示完他帶回來的照片,瞥見千葉誠還掛在脖子上的相機,好似在找話題似的說道:“這幾天,你拍到什麼了嗎?”
說著,已經拿起相機,打開了液晶屏,一眼就看到了千葉誠新拍的一張照片,哥爾讚和美爾巴站在群山中,彎腰低頭揮爪的,好似在乾什麼,不過沒有拍到下方。
“這...”小野田雄彥頓時被驚到了,怪獸竟然不止一個,更讓他驚訝的是還被千葉誠拍到了,怪不得這孩子臉色很差的回來了,一下子看到兩個比樓還高怪獸,距離還這麼近,肯定是被嚇壞了。
不過最讓他感到驚喜的是,本想關心一下這個孩子,沒想到卻有這麼大的意外收獲,除了被巨人消滅的那個怪獸外,還有個大鳥型的怪獸,可是tpc的對外公告隻有那個哥爾讚,也就是說,他們隱瞞了真相。
探索真相是每一個記者的職責,大新聞更是他們必生的追求,作為一個老記者,小野田雄彥馬上意識到必須儘快報道出來,否則一旦這隻怪獸再出現,新聞價值就將大大縮水。
但這張照片是千葉誠冒著生命危險拍到的,他可不能占個孤苦無依的孩子便宜。
而昨天經曆了太多事情的千葉誠,完全把相機的事給忘了,這才想到他昨天在半山腰,拍到了怪獸和巨人石像的照片,猶豫了一下,說道:“是勝利隊救了我,他們還讓我保密,不要說出去。”
“保密,保密,他們就知道保密,”小野田雄彥好似被觸發了不好的記憶,一下子變得無比激動:“要是說出來,她就不會一無所知的過去,結果...”
話說了一半,小野田雄彥就停住了,深呼吸了兩口才壓下激動,開口道:“署我的名字,讓他們來找我,稿酬全給你,還有...嗯,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以後嗎?”千葉誠搖了搖頭,他一路上想的都是自己的身世和迪迦的力量,根本沒有心思和精力去想其他,小野田大叔問了,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高中畢業的千葉誠,並沒有選擇考大學。
“你想當個記者嗎?”
“記者?我嗎?”
“沒錯,這裡麵的東西現在可是價值連城,”小野田雄彥晃了晃千葉誠的相機,臉上帶著微笑說道:“能夠讓他們和你簽署一份雇傭合同、一張特約記者證,就像我一樣,拿著相機到處跑著拍照、采訪、寫稿,你不是很羨慕的嗎?先做著這份工作,等找到更好的再換。”
“聽著感覺還不錯。”千葉誠在心中暗暗想著,總比穿越前當碼字工要好,這輩子是不能再寫了,那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