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能再吃了。”瑪雅將碗推的遠遠的,仿佛在遠離什麼可怕的東西似得,連連搖頭,道:“這地方絕不能多來,很容易長胖的,不,絕對會長胖的。”
“多運動就好了,像我每天跑個半程馬拉鬆,吃再多也不怕胖。”千葉誠慢斯條理的吃著他的第二碗,今天奧比克很罕見的不限量供應,不像之前,隻供應一碗,吃完馬上很嫌棄的趕他走。
瑪雅點點頭,道:“我現在知道你為何明明拍了好幾條獨家新聞,還是個特約記者了,時間全都用在跑步上了,多用點心在采訪上,估計早就成為知名記者了。”
“記者隻是副業,無所謂啦。”
瑪雅很好奇的問道:“那麼你的主業是什麼?”
認識千葉誠這麼久了,每次喊他都有時間,閒的不像話,對采訪什麼的,也沒有一點的乾勁,像這次,她好不容易才搞來一張采訪證,結果這家夥竟然一個明星都沒去采訪。
總不能是自己讓他來個專訪吧?這什麼時候不可以,歌會也不是每天都有唉,實在是太鹹魚了。
我說打怪獸你信嗎?千葉誠在心中說著,到了嘴邊卻變為:“查探世界各地的神話傳說啊,那麼多的神話傳說竟然都是真實存在過的,很有趣不是嗎?”
瑪雅想到了前幾天看到的千葉誠的筆記本上記載的一個個神話故事,如果全都是真的話,那好像很可怕的樣子,怎麼會有趣呢?
“比如說,”千葉誠抬手一指正在收拾案板的奧比克,道:“你聽說過奧比克嗎?”
“”奧比克扭過頭來,不滿的瞪了千葉誠一眼,在他的麵前說他的台詞,什麼意思?過分了哦。
“奧比克?”瑪雅一怔,話題怎麼轉到這了,不確定的說道:“好像在廣播電台中聽到過這個鬼故事,為什麼說這個啊?”
“呶,他就是嘍。”
“唉?”瑪雅一愣,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了一臉和善微笑的麵攤老板,兩人中間麵鍋的蓋子突然動了起來,緊接著原地起飛,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裡麵衝出來,變往外衝變喊著:“來和奧比克一起玩。”
隻是早在鍋子有響動的時候,千葉誠就已經手疾眼快的抬起手來,捂住了瑪雅的雙眼,讓瑪雅隻聽到了第四個人的聲音,連聲說道:“怎麼了?為什麼捂我眼睛?”
“因為不這樣的話,你今晚可能就睡不著了,”千葉誠看到那團黑乎乎的東西重新進入到鍋子裡,才放下手來,道:“當初我可都被嚇了一大跳,你這小膽子,彆被嚇壞了,話說,明明是宇宙人,為什麼會怕鬼呢?”
瑪雅氣鼓鼓的說道:“宇宙人就不能怕鬼了嗎?”
說完,才想到千葉誠說這個老板是奧比克,頓時慫了,往本就離得很近的千葉誠身旁靠了靠,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彆嚇我啊。”
實在是氣氛太應景了,四周是寂靜加黑暗,簡直是天然鬼故事的場所,膽子再大的人,走在這條路上,也會心裡打鼓。
“他沒有嚇你,我的確是奧比克,”奧比克配合千葉誠了一波,就繼續收拾他的操作台,道:“我在這個村子生活的時間,長到我自己都忘記了,親眼看著這裡,從一個小村落,慢慢慢慢的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茅草屋變成了磚瓦房再變成高樓。”
“茅草屋?!”這個隻在博物館見過的詞,驚的瑪雅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整個人都快貼到千葉誠身上了,道:“你你知道?”
“嗯!他的確不是人,而是個生活了很久的老怪物。”
“這樣稱呼一位老人家是很不禮貌的事情。”
千葉誠不甘示弱的反駁道:“那你也表現的像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啊,整天在這擺攤嚇人,也是夠無聊的。”
“我隻是”奧比克語氣低沉下來,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熟悉的東西全都沒有了,存在的痕跡也全都消失了,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誰知道呢?”千葉誠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該說的話都說過了,他也無法給奧比克一個生存下去的理由,難道要用活著不好嗎?那誰能告訴他,活著有什麼好的呢?
生活壓力大,忙的要死才能換來一日三餐,忍受著上司的無理、甲方的刁難這一切的一切,還能說是為了家人過上好日子,忙碌一天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去,還能享受家庭的溫馨。
可奧比克早就沒有家人了,孤身一人生活在這人世間,很長很長時間,長到他自己都麻木了,如今連最後的熟悉事物都要消失了。
奧比克歎了一口氣,道:“我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裡了啊?離開了這裡,隻為了活著而活著,真的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何必呢?”
瑪雅坐在那裡,看看千葉誠,再偷瞄一眼突然變得沮喪的麵攤老板,不明白他們怎麼就突然轉換到充滿哲理的活著的意義這個話題了?
這是乾嘛?
真就越平凡的職業,越喜歡討論些高大上的東西,什麼國家大事、人生哲理啥的。
千葉誠掏出兩張鈔票放入到木盒子裡,就起身和奧比克告彆了,而奧比克也隻是點了點頭,就繼續收拾他那好似永遠都收拾不完的案板,直至千葉誠騎上摩托車消失在拐角,他才抬起頭來,望著空曠的街道發呆。
坐在摩托車後座的瑪雅摟著千葉誠的腰肢,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蕎麥麵攤,燈光暗了下去,徹底和黑暗融為一體,讓這條路顯得更加的恐怖,趕忙扭過頭來,喊道:“你們到底剛剛在說些什麼啊?”
“他叫奧比克,生活在這裡很久很久了,而現在他想大鬨一場,然後去死。”
“唉?”瑪雅被這神轉折給驚住了,這操作從未見過,擺攤在僻靜的地方賣蕎麥麵不說,還要大鬨一場,然後去死,這年頭鬼怪都這麼有個性的嗎?恐怖片也不敢這麼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