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同這個熱度一起提升的,還有各種牛鬼蛇神的軟廣。
比如說很多相親相愛一家人裡就可以看到一類新聞:
【可以預防核輻射的中藥有五十多種,快收藏起來守護家人健康!】
這類新聞下方還可以看到更離譜的標題,例如什麼抗癌中藥有五百多種雲雲
不可否認。
某些中藥可能由於成分的原因,對於核輻射確實有一定的抵禦效果,但它們遠遠沒有達到神藥的地步。
很多時候你可能多穿兩件衣服,效果都能比這些中藥好呢。
中醫博大精深這點不能否認,但如果啥事兒都扯上中醫,那就是妥妥的捧殺了。
而在這些軟廣之中,魚腥草更是被捧上了神壇。
比如有的營銷號會說【魚腥草是惟一在原子彈爆炸點能頑強生存的中藥材】,還有【拯救過廣島原子彈爆炸受害者的命】,以及【多家頂級期刊證明魚腥草有抗腫瘤、抗炎、抗輻射的奇效】等等
要知道。
原子彈爆炸時核心溫度可達上千萬度,而爆炸點附近區域溫度達到上萬度。
這種溫度下包括植物種子在內,沒有任何生命體可以在這樣的溫度下存活,連地表的泥土都會在高溫下玻璃化,所以“頑強生存”雲雲純屬無知。
如果說是爆炸過後植物種子被風攜帶過來,使爆炸點重新長出植被倒是有可能的。
但問題是核爆區域也不是隻有魚腥草才能生長,例如你隨便搜一下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圖片,可見廢棄的核電站周圍早已是鬱鬱蔥蔥,綠的跟高達裡的阿斯蘭頭頂似的
至於魚腥草拯救過廣島受害者性命的文章出自1995年第6期的《健康大視野》,題為《廣島人的救命符——魚腥草》。
沒錯,又是一篇利用大眾崇洋媚外的心理編出來的、後麵又
被各種缺乏辨彆力的媒體以訛傳訛導致謬種流傳。
剩下的那個所謂多家頂級期刊這個謊言就更容易擊碎了。
在知網中用“魚腥草+臨床”檢索可見,魚腥草相關製劑的臨床研究基本都是幾十例的觀察性研究。
而用魚腥草的學名houttuyniardata在外文數據庫pubed中檢索臨床試驗也就是icatria類文獻,也沒有任何符合藥品療效研究的可靠文獻。
所魚腥草至少在核輻射方麵沒有任何實際數據支撐,倒是在口腔黏膜炎症的相關治療上效果還不錯。
要是口腔潰瘍並且周圍能買到魚腥草也就是折耳根的時候可以試試,畢竟現在有些口腔潰瘍貼是有激素的。
在目前所有的天然植株中。
真正具備一定程度抗輻射的物質隻有海藻酸鈉,來自海帶或者綠海藻。
它是一種多糖碳水化合物,在食品中常被用作增稠劑和穩定劑,有些時候還會被拿來作為防腐劑。
但實際上呢。
它對於鋰、鐳、鍶、鈷等放射性元素具有較好的阻吸收效果,尤其是鍶,阻隔效果甚至能達到70。
在世衛組織2023年1月27日更新的防核輻射緊急情況的藥物清單中,排名第一的是碘化鉀片。
第二是a3dtpa或znna3dtpa之類的螯合劑,第三便是磷酸鋁與海藻酸鈉。
也就是真到了緊急情況並且缺乏其他條件,你可以使勁兒吃海帶或者海藻試試
“海帶或者海藻?”
聽著聽著,朱光亞忽然想到了什麼:
“小徐,青海湖裡雖然沒有海帶,但我記得似乎有種什麼剛剛毛藻吧?”
徐雲嘴角輕輕一咧:
“沒錯,剛毛藻就是一類標準的綠海藻。”
上輩子是西海省土地爺的同學們都知道。
青海湖雖然是一個鹹水湖,但它並不產出海帶——準確來說,基本上所有鹹水湖都不產這玩意兒
倒是貝加爾湖這種淡水湖裡頭能見到海帶,甚至還有海綿海豹和鯊魚。
但另一方麵。
青海湖中雖然找不到海帶,但剛毛藻數量很多,甚至多到了影響船隻航行的程度。
這種藻類雖然聽起來很澀情,實際上是一種標準的綠藻,可以提取出海藻酸鈉。
“朱主任。”
隨後徐雲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雖然海藻酸鈉的抗輻射效果比不上新型的防護服和某些高分子藥物,但至少要比普魯士藍好用多了。”
“而且這玩意兒提取起來很容易,因為海藻酸鈉含有大量的—o-,在水溶液中可表現出聚陰離子行為。”
“所以隻要把海藻粉碎後用強堿水萃取,經氯化鈣沉澱得帶色的海藻酸鈣,再與碳酸鈉作用後乾燥,就能得到海藻酸鈉的粉末了。”
“這種流程彆說首都了,哪怕是咱們基地現有的水平都可以獨立完成。”
早先提及過。
徐雲之所以會選擇海藻酸鈉作為抗輻射藥品拿出手,一來是因為它的抗輻射效果確實不錯,二來則是因為它的提取工藝非常簡單。
同時剛毛藻可以讓漁業隊打魚的時候順路帶回,即便是如今超高負載狀態下的基地也能輕鬆搞定整個流程。
“”
聽完徐雲的這番介紹。
朱光亞沉默了幾秒鐘,方才摸了摸下巴:
“流程上確實沒什麼難度,抓緊時間安排的話說不定這兩天就能提取出一些成品。”
“但是小徐,這玩意兒有沒有用另說,它和貓屎咖啡又有什麼關係?”
徐雲聞言笑了笑,解釋道:
“朱主任,您還記得我剛才提到的貓屎咖啡的原理嗎?”
“原理?”
朱光亞愣了兩秒鐘:
“就是麝香貓的胃部發酵?”
“沒錯。”
徐雲用力點了點頭:
“麝香貓的胃部發酵會破壞咖啡豆的蛋白質,產生短肽和更多的自由氨基酸,從而改變咖啡豆的風味。”
“同樣的道理,根據我了解到的某些論文咳咳,實驗報告顯示,如果將剛毛藻通過類似的流程進行處理,也可以通過增加自由基的原理增強海藻酸鈉對核素的阻隔性。”
“哦?”
朱光亞頓時眉頭一揚,但很快便露出了一絲難色:
“可是基地裡頭的貓並不多,更彆說麝香貓了——總不可能讓袁國糧同誌的花花來負擔這個龐大的工程吧?它還是個孩子呢。”
徐雲則很快搖了搖頭:
“朱主任,您理解錯我的意思了。”
“我隻是說這個過程和貓屎咖啡原理類似,但並沒有說需要用到麝香貓呀。”
“能夠處理剛毛藻的動物並不是貓,而是”
“本土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