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呆呆坐著,被濺了一身汙穢,一無所覺。
虞幸:“……”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在廟宇中回蕩,一個有些模糊的聲音夾雜在笑聲裡,慈悲又憐憫:“善行……結善緣,惡行……種惡果……”
“回頭看看,你親手造就的結局吧……”
神像隻剩下一半的臉上,勾起的唇仿佛在嘲弄虞幸的莽撞,逐漸的,隻剩下半個腦袋的幾人也一點點扯起嘴角,對虞幸露出笑容。
虞幸眼裡流露出一絲冷光。
他沒有去看趙謀和趙一酒被爆頭的模樣,腳邊忽然多出許許多多隻枝條觸手,這些粗壯樹枝“吱吱呀呀”地遊蕩分散,很快就以虞幸為中心,輻射到整座廟宇裡,把廟裡布置成了一個“原始森林”。
枝條們很久沒有一起出現,興奮地靜不下來。
【主腦好像生氣啦,咦,我旁邊這是什麼罐子啊,不管了,先打翻。】
【這怎麼有個假海妖,還挺像誒!】
【可不是麼,這回幻覺裡的彆人都不說話了,江祟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
【我知道主腦為什麼生氣,江祟模擬出來的死亡畫麵太逼真了,讓主腦看到趙家這兩個人的死狀啦,主腦不能接受!】
【那怎麼辦?】
【殺江祟!】
【把江祟撕得四分五裂出氣!】
【抽它!抽它!抽它!抽它!】
混亂的意識從一個又一個枝條上傳來,在虞幸這裡融為一體,最終,枝條們達成共識,隻剩下一個念頭不斷冒出。
抽它丫的!
無數枝條在虞幸的授意下湧向神像,飛快將泥塑神像絞成碎屑。
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幽幽嗚咽,裡麵依舊有個聲音在勸慰:“善行結善緣……”
“執迷的人啊……”
鎖鏈叮當作響,被鎖著腳腕的幾人和神像的慘狀一模一樣,渾身碎成拚不上的碎肉塊,幾乎混在了一起。
唯一沒被牽連的是脫離了鎖鏈的海妖,她眼中神采逐漸彙率,似乎悠悠轉醒,見到麵前的血腥地獄頓時叫出聲來:“這是什麼!”
她飛快地想要逃離,然而剛一用力站起,腳上的劇痛就直衝腦殼,她猝然慘叫:“啊,我的腳!”
“虞幸,你做了什麼?”
麵對海妖的問題,虞幸隻撿起鐵鎖鏈,隨手往海妖脖子上一套:“給你換個位置戴,不客氣。”
海妖:“……”
虞幸盯著她:“怎麼了?快變成碎肉啊。”
海妖驚恐扒拉鎖鏈,無濟於事,她漂亮的臉蛋扭曲了,從喉嚨裡擠出一聲:“你真是個……冷血的怪物!”
轟一聲。
她先是腦袋碎掉一半,然後渾身都被無形的力量絞碎。
虞幸甩甩手,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先讓人體驗信任的人都是鬼的恐懼,再讓人體驗害了所有人的恐懼,這就是你擊潰人們心靈的方法嗎?”
幽幽嗚咽和笑聲重重疊疊,一齊在狼藉的廟裡回響,逐漸加大,從悉悉索索變得震耳欲聾。
音量達到頂峰的瞬間,虞幸眼前一花,又一次站在了廟宇前,手剛剛按上木門。
他心中還留有一絲怒火,手上失了力道,哢嚓一聲從門上掰下一大塊木頭。
虞幸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