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覺到了,在褚北鶴眼裡的自己,其實一直都很特殊。
他有強迫症,不允許旁人坐他的車。
他卻總是對她車接車送。
他不喜歡書房出現任何多餘的東西。
卻任由她把她的符紙和工具放滿他的書房。
他從不在媒體麵前露臉,讓自己成為大眾的談資,卻允許她和他的事情一再登上熱搜。
過去不是沒有意識到,隻是薑栩栩下意識忽略了這些行為背後可能的原因。
可當他明晃晃說出來的時候,薑栩栩才驚覺自己忽視了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
他說,
“我們過去的未婚夫妻關係確實是假的,但今天以後,我希望它能變成真的,不是因為契約,而是因為那個人是你。”
“所以同樣的,如果契約一個我這樣的未婚夫,薑栩栩,你介意嗎?”
薑栩栩忘了自己當時是怎麼反應的。
隻是含糊說了句要想想,就倉皇地丟下他跑了。
如果非要說。
最開始的時候,她是介意過的。
所以當初在第一次看到他手上那桃木印記的時候,才會下意識對他說了謊。
可是就在剛剛,她在透過陽台看到那抹屬於他的金光時,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更甚者,在他說不介意的時候,她心裡也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有些不確定,她得想想。
薑栩栩是離開後才想起他沒跟過來,但顯然,褚北鶴也沒有要跟她一起進去的意思。
就好像他今晚的出現,隻是單純地來找她,跟她說幾句話。
那感覺……就很微妙。
薑栩栩這邊剛走到宴會廳門口,又想起剛才廳裡的情形,決定今晚還是不要為難自己。
正打算在樓下找個清靜的地方自己待會兒,樓下的自助餐台前,傳來樓瀅瀅那明顯帶了些無語的聲音,
“爸、媽,你們也太誇張了!我們學院大比的晚宴,你們居然帶人來相親!!”
一句話,讓薑栩栩原本準備拐走的腳步微微一頓。
薑淮籌備的這個晚宴,除了邀請學院大比的學生和師長以及一些玄門中人,還順帶邀請了一些在京的學生家長。
道教學院的學生雖然大部分是家傳,但也有一部分是家裡沒有任何傳承,而是個人靠後天機緣進入玄門的。
如薑栩栩。
如屠星竹。
也比如樓瀅瀅。
許是因為理解這種沒有任何家傳背景的家庭無法了解玄門的難處,薑淮在安排晚宴的時候特意邀請了這些家屬一同過來。
又為了避免這些家長和玄門中人格格不入,所以又在隔層的一樓也另外安排了自助餐。
這一層除了樓瀅瀅的家長,還有另外幾人,都是京市或北市學生的家長。
而在這些人裡,站在不遠處吧台前的年輕男人顯然格格不入。
他約莫二十四左右的年紀,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看向樓梯的方向時眼底隱晦地透了些不耐煩。
薑栩栩隻一眼,就確定,這人正是樓瀅瀅口中說的,被樓父樓母帶過來的……相親對象。
那邊,樓瀅瀅還在和父母據理力爭,樓父樓母覺得這種場合本來就是用來社交,帶一個後生過來也無妨。
他們都是普通人,不理解玄門裡的東西,但因為女兒是生無常,他們便也去逼著自己多了解了幾分。
這一了解,兩夫妻就愁壞了。
且不說“生無常”這職業,要是讓親戚知道隻怕會嫌棄晦氣,就說女兒要是一直擔任那什麼生無常的話,那她以後結婚怎麼辦?
因為擔心女兒這個專業加職業以後嫁不出去,兩夫妻在樓瀅瀅開始去道教學院時就給她物色相親對象。
而顧明軒,就是他們精挑細選後覺得各方麵都十分合適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