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好些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倒是順著於明珠的話,細細端詳起庭院中那棵新發出嫩芽的樹來。
“是杏樹嗎?”
“明珠怎麼認出這是杏樹的?我看著倒不像。”
“問問阿珂不就知道了?”
眾人又把視線看向聶聿珂。
聶聿珂“咦”了一聲,偏頭問身邊伺候的丫鬟“水綠,這是杏樹來著?”
叫水綠的丫鬟嫣然一笑“四小姐,您忘啦?去歲您院子裡的海棠樹病了,招了好些蟲子進來,就挪出去了。這是花匠新挪進來的樹,確實是杏樹來著。”
“當真是杏樹呀。”聶聿珂又“啊”了一聲,看上去有些愧疚,同杏杏道“鄉君莫見怪。”
大多數小姐都沒反應過來,聶聿珂這話是什麼意思。
有人反應快些,也“啊”了一聲,悄悄跟身邊的人說“…我記得福綏鄉君,閨名叫杏杏來著。”
好些人聽見了,這才反應過來,麵麵相覷。
這個…好像是有些不妥,但好像又…怪不得旁人。
畢竟,這位福綏鄉君的閨名,起的也太隨意了。
杏啊梨啊,這種果子類的吃食名字,哪家貴女起名會叫這個呢。
於明珠身邊的丫鬟,喚作錦書的,笑道“奴婢倒是想起一樁事來。是奴婢家鄉的說法,說是起個賤名好養活。”
這話倒是讓人更不好接了。
於明珠微微板起臉來,輕輕的嗬斥丫鬟“胡言亂語。”
她麵上帶著幾分歉意,同杏杏道“鄉君莫見怪,我這丫鬟說話不過腦子。”
杏杏慢慢的“哦”了一聲,並不見怪的樣子,反而笑得唇紅齒白,可愛又明媚,歪頭問於明珠“那於小姐是怎麼看的呢?”
於明珠沒想到杏杏會反問她,微微一頓,很是聰明的回道“鄉君的名字自然是質樸可愛…”
杏杏打斷她,撫掌笑了起來“於小姐說得很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大家也不要在意,難道我叫杏杏,就不許大家吃杏子了嗎?哪有這般霸道?”
說著,杏杏笑容甜美,手輕撫了下發上的珠釵,微微一晃,正好對上身後的日光,珠釵上的珍珠華韻流轉,美不勝收,“同一個道理,就像於小姐閨名喚作明珠,難道我們連珍珠首飾都不能戴了麼?”
大家都笑了起來,隻有於明珠強作笑顏,眼裡閃過一抹陰鬱。
杏杏這應對方式很是得體,隻言片語便將名字帶來的些許尷尬消散了去。
更有人注意到了杏杏頭上這柄珠釵,大家都是跟皇室沾親帶故的,自然是認了出來,驚道“鄉君,你這珠釵的製式……看著像是內造的東西呀。”
杏杏點頭道“是先前皇後娘娘賞下來的。”
大家一聽是皇後娘娘賞的,都圍了上來
“竟是皇後娘娘賞的?”
“哇,方才我就想說,鄉君這珠釵看著就不似凡品,原來是皇後娘娘賞的。”
“鄉君真是得皇後娘娘喜愛啊,讓人羨慕得緊。”
你一言我一語的,哪裡還管是杏樹還是什麼旁的事。
其中一位小姐無意道“我記得阿珂那兒也有一柄皇後娘娘賞下來的珠釵。”
聶聿珂輕輕咬了咬唇。
她確實有一柄,但那是她十歲生辰前,她陪父親進宮看皇後娘娘,那柄珠釵就放在皇後娘娘手邊的小幾上,想來應是皇後娘娘拿著在把玩。
當時她一看就喜歡上了,眼神一直在那珠釵上粘著,皇後娘娘當時還笑著搖了搖頭,說這珠釵小女孩戴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