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可能剛才在靈堂裡也是看晃眼了吧。
杏杏不是會太糾結某件事的人,很快就把這事拋到了腦後。
趙蒙他娘請了村裡會管白事的賬房先生,衛婆子隨了五十銅板的禮金。
在村子裡,五十銅板禮金算很多了。
趙蒙他娘拉著衛婆子的手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衛婆子拍了拍趙蒙他娘的胳膊。
橘哥兒跟趙蒙交好,再加上趙蒙他娘跟趙蒙也實在可憐。
“要是有啥難的地方,就跟我們說一說。”衛婆子同趙蒙他娘道,“大家都是鄰裡鄉親的,你們孤兒寡母,能幫肯定幫。”
趙蒙他娘眼裡盈著淚光,點了點頭。
……
晚上,堂屋還停著趙友財的屍身,幫忙的村人們都已經各回各家。
發喪定在了明日。
趙蒙他娘跪在屍身前,在火盆裡燒了幾個她疊的元寶。
最後,她從袖子裡拿出一包油紙都有些發黃發舊的四角藥包來。
這包耗子藥,她揣在身上有兩年了。
那是有一次,她被趙友財打的實在沒了法子,去縣裡頭買的。
後來,小小的阿蒙哭著找娘,她沒能狠心吃下這包耗子藥,一直將它藏在了身上。
再後來……
趙蒙他娘眼神長久的看著那具穿著杏黃色壽衣的屍身。
再後來,她發現,她完全可以換個思路。
為什麼要死的人是她?
去死的……明明可以是這個帶給她跟阿蒙無儘痛苦的罪魁禍首啊。
她本以為,雪崩把趙友財給埋了,是老天爺給他的報應。但當她看到從雪裡挖出來的趙友財身體竟然越來越好時,她終於顫顫巍巍的打開了這包隨身攜帶了兩年多的耗子藥,送了這個男人最後一程。
趙蒙他娘在趙友財的靈前想了很多。
最後,她把那包耗子藥,丟進了燒紙錢的火盆裡。
她已經不再需要它了。
火光一瞬間躍得有些高,火舌因著舔舐這包耗子藥,微微發藍。
火光中,趙蒙他娘對著那具穿著壽衣的屍身微微而笑:“你生前從沒有保佑過我跟阿蒙,不過,你死了,想來我跟阿蒙的日子總不會更差,也算是你在保佑我們了。”
……
等趙家那邊發完了喪,衛婆子倒是想起先前雙蓮差點害得杏杏燙傷這事來。
她冷著臉,想把雙蓮叫到屋子裡來好好聊聊。
然而,這次又像上次那樣,雙蓮不見了人影。
衛婆子仔細一找,這才發現,雙蓮竟然是跑到了村口那。
——那是從縣城回來的必經之路,雙蓮是去蹲守誰的,簡直不言而喻!
衛婆子深吸一口氣,徹底下了決心。
她先前憐惜雙蓮也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她們家買了她過來做工,就有這麼一段緣分在。
但眼下,雙蓮好像並不怎麼珍惜這段緣分。
那麼,也是時候攤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