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雲中子自雲中落
這還是李平安第一次來凡俗坊鎮。
他此前也隻是遠遠看上一眼，能見這般大坊鎮之中，仙閣林立、高樓接天，能見各色陣法籠罩著一處處建築，數不清的煉氣士在空中來回馳騁。
但踏入觀瀾城之後，李平安見到了另一幅場景。
整座大城分成了上下兩段。
一座座仙閣高樓自大地朝天空蔓延，自空中撐起了一座座‘鵲橋’，仙家商鋪都設在此間，煉氣士高來高去，也是穿梭在這般上層。
但就在這些仙閣高樓的底端，是一片片被遮蔽了陽光的街巷，能見不少凡人或者隻有練氣境的半入門煉氣士生活此間。
觀瀾城的規模，在東海之濱能排前十，南北狹長百裡；
對於能禦空的煉氣士而言，百裡不過爾爾，但對於此地生活的大量半凡半修的人來說，卻已是太過巨大。
凡人想上去，散修想出去。
光與影的交彙地，仿佛就是東洲修行界的縮影。
可他是萬萬沒想到……
“前輩訓斥的是。”
“哎呀~”
徐升道：“平安，你可知，咱們人族煉器之法，最初是從哪傳出來的？”
“我讓他們出來走動走動，他們一個個都拉不下臉皮，最後還是讓我這個最老的出來拋頭露臉。
他倒也不怕自己琢磨的這點東西露出去，他現在能搞出來的東西，都隻是‘凡品’一級，無法大規模推廣，也就沒什麼價值。
“上菜上菜！”
牧寧寧坐在一邊老老實實聽著，時不時也會仔細思索；
“哦？”徐老仙人笑道，“咱倆那可是英雄所見略同了？哈哈哈！你到哪一步了？”
“哦？平安你詳細講講，這聽著還有趣。”
隗元宗雖然宗門不算興盛，但他們的煉器實力遠在萬雲宗之上；如果隗元宗真的直接下場競爭，從長遠來看，其核心競爭力遠超萬雲宗。
徐升夾了筷【清炒百年老菜根】，放到李平安麵前的玉碟中，笑眯眯地說著：
徐升開始聊起當年往事，也是有心抬一抬隗元宗的身價，故意點出了老一輩煉器名家都知之事。
李平安道：“輔佐丹爐煉丹之用，其實就是模擬幾個凝光境弟子，扇火、釋靈。”
雅間內眾煉氣士嘖嘖稱奇。
“煉器……小師。”
divcass=”ntentadv”師父她其實不會煉器，李平安倒也不好明說。
這觀瀾樓的侍女都是凝光境的女修。
李平安鬆了口氣。
“拜了，”李平安嘴角微微上翹，“家師清素仙人。”
得，顏晟長老不想繼續得罪這位老前輩，這是讓他自己處置了。
“前輩，我不在鑄雲堂做事。”
叛！
李平安雙腿一軟，差點就給這老仙人跪了。
徐老仙人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又長歎了聲，一雙老眼多了幾分感慨：
徐老仙人背著手觀摩了一陣，皺眉道：“這些是乾什麼的？”
“不是驅策，是獻策！”
“我傳授他們煉器之法，是想讓他們多搞些營生。
“不過，咱隻能算是老師的記名弟子，老師當時是為我人族煉器師們講課，不一定能記得咱這號人罷了。”
“哦？”徐升眼前一亮，“當真？”
這是一套已經被李平安證明走不通的路子。
“哪兒？”李平安笑道，“我看門內典籍記載，應該是昆侖山玉虛宮。”
“妙啊！”
“前輩啊！”
“據我所知，掌門和家父其實一直都在籌備此事，您不必著急。”
不對勁。
怎麼感覺像是中了這老仙人的套？
雖然這位老人是修行界的老前輩，但隻是口空無憑的一句話，倒也不能輕信。
“您謬讚了！”
徐老仙人皺眉道：“丹藥藥力如何調和，丹藥可不是凡人吃的藥丸，把藥草煮在一起就能用。”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徐老仙人扭頭看向了李平安，眯眼笑著。
顏晟長老忙道：“這！這可不行啊這！”
看著徐升老仙人指著的主賓位，李平安連連拱手，快步走回牧寧寧身邊的座位。
李平安在旁就當裝聽不懂。
李平安笑道：“晚輩此前也嘗試過自行煉丹，不過幾個月就徹底放棄了。”
李平安正色道：
顧傾城和雨映書倒是機靈，忙抬著自己的椅子朝旁邊挪開，給這位老前輩讓座。
在桌旁坐著的萬雲宗三弟子、四長老連忙起身。
李平安苦笑道：
“您剛才問，藥草的藥力該如何調和，兩百年份以下的藥草，弟子倒是試過，勉強可以。
一朵白雲自天外方向緩緩飄來，其上有位梳著鶴發、麵容紅潤的老者，身邊擺著一方花籃，籃中氤氳著七彩霞光。
回去就找父親諫……嗯？
觀瀾城中觀瀾樓，萬裡碧波風難皺。
他麵前的這位老仙人，是東洲煉器界的大宗師，雖非金仙，但地位一點不比各門的金仙老祖低，剛才顏晟長老暗中傳聲介紹，在老仙人手中誕生的後天靈寶已有十數件。
“後來這不是，百族敗了，我們這些老東西也解甲歸田，差不多一起開宗立派，想把這點道承傳下去，給咱們人族多培養些戰力。
“貧道不善經營，門人弟子也都是一根筋，隻知悶頭在那煉器修行。
李平安略微思忖。
“這個，”李平安立刻道，“隻是一個小爐子，沒什麼用……”
“你師祖還說，”徐升挑了挑眉，“你父的唯一執念就是你這個兒子，你也很孝順，你父修行的動力就是為你護道，你這邊隻要開口說句話，你父親他能不聽？”
“那有什麼用！”
“你父說，過幾年會來我們隗元宗開辦鑄雲堂分堂，他們就在那傻乎乎的等。
顧傾城和雨映書則學著自家幾位長老，夾夾菜、喝喝酒，將蹭吃蹭喝進行到底。
“如何敢誆騙前輩？”
牧寧寧噗嗤一樂，在場仙人也儘被逗笑。
李平安有意討教煉器之法，索性拱手起身，在袖中摸索一陣，拿出了一隻三尺高的丹爐。
“是，”李平安低側半身，微微低頭，“晚輩在。”
“但父親此前曾說過，現在萬雲宗門內資源調度已是到了滿轉的地步，若想提升賺取靈石的速度，要麼壓榨弟子、要麼壓榨凡俗仙朝。
四合五入，這徐老前輩也算真正的闡教弟子了？
也就在這時。
李平安正色道：“隗元宗的各位前輩都是淡泊名利、性情高潔之人，弟子久有耳聞。”
“而且，父親去年也曾說，隗元宗是鑄雲堂分堂首選之地，門內資源大概能支撐三十條流水線。
李平安表麵不動聲色，心底卻是暗道僥幸。
不過，他雖對這個徐老爺子觀感不錯，但鑄雲堂分堂之事，確實不能隨意應承。
“雲中子也是咱的恩師。
李平安隻能在旁賠笑。
“把你這套東西收了吧。”
徐升回了座椅，低頭看著杯中酒，輕輕嘖了聲，轉而笑道：“平安，咱們剛好聊聊鑄雲堂之事。”
“結果我這些弟子一個個都不懂如何經營，以前隻是去追求煉製靈寶、煉製靈寶，人家拿來十份寶材，他們能用十二份給人煉製，人以後怎麼可能還來找你煉啊？再說，靈寶那是能刻意煉製的嗎?材質高低、禁製好壞，隻能決定法寶的威力，並不是威力大的法寶就能產生靈性！
“一個個都不思變通！門派如何能興盛！”
李平安各種恭維，但就是不應鑄雲堂分堂之事。
然後，他又在丹爐旁不斷擺弄，用七八件滿是焦黑的法器，包圍了丹爐。
徐老仙人目中多是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