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清風不擾夢
半夜時分，李平安渾身虛脫地飄回自家洞府。
這仙門社交，比擂台鬥法累人百倍……
因為洞府被師父的仙力結界籠罩著，李平安總算能短暫喘口氣，不用再被那些仙識注視。
於是脫下長袍、取下長靴，將脫下的衣物收入名為‘臟衣籃’的儲物法器中，隻穿著單褂長褲的內襟，躺在了自己專屬的躺椅上。
荷花池水聲叮咚，兩隻不知何時被放進來的蝴蝶，正在荷葉上吸吮水珠。
李平安雙眼放空，緩慢恢複著因為‘爆靈訣’而耗損巨大的精神，整個人昏昏欲睡，還有些偏頭痛。
此前他確實是在硬撐。
今日施展那般規模的爆靈訣，需要同時操控數百件法器按陣法排列自爆，對此時的他來說有些勉強，心力耗損極大。
這種疲倦並非法力空虛、也非體力不支，而是元魂沒勁。
今天他之所以直接拿出《爆靈訣》，耗費了一批法器，正麵擊潰那個王宰誌，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立威。
“無妨。”
到最後，李平安也隻是用槍陣與符籙之法對敵。
世上焉有奔三的寶寶？
微炎子問：“平安，這個煉器之法的展示，你這邊有問題嗎？需要準備什麼嗎？”
清素拿出了一枚玉符，抬手推到了李平安手中。
他攥著玉符閉目凝神，開始細細琢磨。
“第一不服門內偏心，說你此前在流雲觀修行，為何能得門內仙術？仙術修行之法，按理說隻能給煉虛境之上的內門弟子。”
送李平安回來的雲路上，父親拉著李平安的胳膊，對他傳聲說了幾句話。
清素淡然道：“王宰誌的師父打不過我。”
“不然？”
“師父，”他有些心虛，主動道，“弟子此前沒說那爆字訣的事，非故意隱瞞，這般鬥法方式本該用於搏命，弟子本沒打算在門內大比施展……”
清素靜靜看了一陣，抬手點了一縷仙光，用天仙仙力將李平安包裹，免被周遭之人吵擾。
百多名仙人同時含笑還禮。
主峰響起悠揚的鐘聲，道道仙光飛出凡事殿。
……
“嗯？”
“沒調息好，又被師父考了一晚上經文。”
李平安道心有點發毛，總覺得自家師父這雙清澈靈動的眼眸，正把他渾身骨頭看過一遍。
“不用。”
其實很多時候，人隻是處在這個位置、有了這個身份，就會被旁人視為威脅，哪怕這人什麼都不做。
“嗯，”清素淡淡的點頭，閃身去了前路等候。
李平安嘀咕道：“師父，感情您此前收弟子為徒，單純隻是為了還弟子的人情。”
‘唉，終究是修為低了太多。’
遠處有個小巧的身影，時不時地抬頭朝這邊張望幾眼。
“平安，你怎的滿臉疲憊？”
人性如此罷了。
李平安瞧了幾眼，裡麵有著一行行娟秀小字，若仔細觀察，能看出是不同時期抄錄下的經文道篇。
門內大比第二日清晨，凡事殿中人頭攢動。
李平安：……
微炎子執事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對著清素仙人做道揖行禮。
少頃，清素扭頭看了眼身後，略微歪了下頭。
李平安撇了撇嘴角，又問：“我父親是如何處置的？”
李平安身旁仙光一閃，清素出現在他身旁，帶著他繼續前行。
清素上下打量著李平安，像是今日剛認識自家徒弟。
李平安頓時來了精神：“何事？”
他今天主打一個‘贏的僥幸’和‘輸的優雅’。
微炎子笑道：
“大誌師祖先是逐條反駁。
“師父若想知曉，弟子這就一一為師父演示。”
“第三不服你一個凝光境小修，能殺入地榜前十排行第七闖入天榜，他們還說，如果人人重法而輕道，會在門內帶起一股不正之風。”
李平安昨天已是出儘了風頭，今日就表現的十分低調，以三勝三負勉強進入了六十四強淘汰賽，很從容地止步於三十二強，弟子排名停在了三十左右。
終於啊！
自家老父親，終於開始正視‘掌門候選’這檔子事了！
他能感覺出師父在擔心他，但也不知該如何打消師父的憂慮。
“挺厲害的。”
“對修行而言，還是氣運與資質更重要。”
李平安施施然站起身來，立刻被微炎子拉住胳膊，傳聲問詢。
可惜，李平安今天的對手都頗為客氣，甚至客氣過頭了，有兩人看到李平安就想直接認輸，贏了李平安的都是各種拱手賠禮，生怕挨炸。
——李平安如今正式身份隻是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不便直接出席這般場合。
“當真！”
微炎子小聲問：“有底嗎？”
微炎子道：“開雲峰的真仙，實力普通，開雲峰峰主一脈實力最強的就是那位畢長老。”
清素輕聲道：“我也有很多秘法沒有告訴我師父。”
他昨天出的風頭已經夠多了。
父親此刻趕去了主峰萬雲殿，繼續陪掌門接待外來賓客。
李平安問：“他師父是哪峰的仙人？”
李平安目光微微閃爍，正色道：
“就按父親說的，大比過後，我自會向各位長老解釋清楚，如何快速煉製出施展爆靈訣所用的大量法器。”
這是來自天仙師尊的出聲提醒。
“他先拿出了傳功殿長老的特許玉符，你修仙法是經過傳功殿長老同意的，並未違規。
清素口吻似乎有些失落：
——他想用爆靈訣引起門內關注，再順勢拿出他們父子鼓搗的那套法器獻給門內，鞏固父親在門內的地位。
李平安靜靜思慮著這些。
任誰看到這般情形，都會稱讚萬雲宗一聲‘仙門鼎盛’。
“嗯咳。”
“師父，這是什麼？”
“第二不服你的爆靈訣，那麼多法器直接引爆，懷疑你動用了門內的寶庫，不然哪來這麼多法器。
兩排仙鶴自林間薄霧展翅而起，仙鶴背上的仙子灑出了滿天花瓣；主峰下的巨大擂台緩緩升空，三麵雲台在仙人的催動下迅速成型。
“弟子喜歡琢磨這些，父親此前幫我在道藏殿借了很多仙籍，弟子因此所學甚雜。
加倍努力就是。
話說回來，那個王宰誌應用符籙之力的方式也挺不錯，可以學習一下。
清素突然問：“她們說伱悟性十分厲害，真是這般嗎？”
“那徒弟，你來看看這個。”
李平安跟在師父清素身後，忍不住打了幾個哈欠。
老李早點支楞起來，他小李也能安穩的摸魚問道。
“那行，”微炎子鬆了口氣，“我這就去準備寶材，平安你彆有壓力，等那些賓客一走，那幾個仙人也就不敢蹦躂了，他們就是故意給大誌師祖添堵。”
瞧著師父近在咫尺的背影，李平安心底總歸是多了幾分暖意。
天榜之戰的規則與地榜基本相同，先搞積分製、再弄小組循環賽和淘汰賽，從四強賽開始用雙敗賽製，主打一個觀賞性拉滿。
“平安！”
李平安心下暗歎……自家師父比當年的牧師妹還要好哄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