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秘人程式!
“當然,我還挺感興趣的,您願意跟我講講嗎?”
“請坐吧。”老紳士伸手示意道。
艾德鬆開手推車的扶手,坐在了他旁邊的座位上。
“嗯……該從哪說起呢?你應該知道,在我們可以追溯到的埃律西昂帝國的曆史中,有著三次規模極為嚴重的瘟疫流行,人們稱之為「大瘟疫」。”
紳士把那蒼老的雙手搭在手杖上,目光停留在虛空,他的聲音像一幅悠遠的畫卷,緩緩鋪展開來
“第一次大瘟疫被稱之為「灰瘟疫」,或者石鱗病,病人皮膚會長出岩石狀的鱗片,並且絕望地逐漸石化。據說一些非凡者還會長出美麗的彩色晶鱗,現在的一些博物館裡還能看到古典時代遺留下來的病人樣本碎片,隻不過它們已經沒有傳染性了。”
“……灰瘟疫導致了伏盧尼人,也就是精靈皇室的絕嗣,其餘的旁支家族之間為了爭奪權利而互相殺伐。埃律西昂大陸結束了短暫的統一與和平,我們的文明也在這一時期成功脫離了精靈的統治。”
“第二次則是「紅瘟疫」,也叫渴血症或者吸血鬼瘟疫。這個就耳熟能詳了,很多陰森恐怖的歌謠都是在那個時期寫成的,一直流傳至今,比如《血色新娘》、《布娃娃之歌》。”
說著,他還輕輕哼唱了一段曲調。調子悠長而婉轉,又帶著莫名的陰森,艾德隻覺得莫名耳熟,哪怕失憶後,他也肯定自己在大街小巷不止一次聽過這個曲調。
“……哦對了,據說獸化病也在「紅瘟疫」時期大為肆虐,有記載稱,那個時代的銀霧市曾經在一夜間被移為空城。直到第二天有人進城後,才發現裡麵到處都是被撕碎的屍骨。”老紳士神秘地眨了眨眼,又補充道,“當然,這隻是傳說而已,況且那時候銀霧市隻是座城鎮,肯定也比現在要小得多。”
“天呐,聽上去可真嚇人。”
艾德咋著舌評價道。雖然其中大部分故事他也知道,但為了讓聊天更加順暢,他還是決定扮演好一個衷心的聽眾。
“是啊,那可是個恐怖又瘋狂的年代,為了維護秩序,教廷派出的守夜人和民間組成的獵巫團不得不在每個夜晚沿著道路提燈警戒,被恐慌吞沒的人們隻要抓到疑似巫師或吸血鬼的人就會綁在柱子上活活燒死。”
“不過我記得吸血鬼的由來應該比這更早吧?”
“是啊,這並不是吸血鬼第一次出現。早在上古時期,「禦火者」伊露絲蒂安正是因為殺死了最初的吸血鬼,「原初之血」魔君烏瑞昂,拯救了這片大陸,最終才被眾人加封為‘諸城邦的終身執政與眾王國的守護者’。但在那個時代,不知為何,這種瘟疫似乎並沒有毫無節製的擴散。”
“我聽說上古時期的吸血鬼似乎更加優雅和強大,真有這麼回事嗎?”艾德問道。
“哦,對沒錯。在一些上古時期留下的拚貼畫和壁畫中,吸血鬼往往以身披兜帽長袍、裝飾華美的蒼白貴族形象出現,那時他們自稱「血族」。而獵巫時期的繪本和抄本中的吸血鬼則更加醜陋和非人化,有點像食屍鬼。”
艾德的熱情似乎也讓老紳士很是受用,於是他開始更加有意地展示自己的博學
“當然,不過也有可能是修道院裡繪製插畫的修士和畫師們有意將他們刻畫得更猙獰些,以彰顯其邪惡本性。”
“那麼第三次大瘟疫應該就是「白瘟疫」了吧?這個我知道一點。”
“是的。「白瘟疫」也叫白腐病,也是離我們這個時代最近的一次大規模流行瘟疫,患者的頭發會變得蒼白、雙眼血紅,皮膚冰冷灰暗,同時長出滲血的腐爛皰疹,就像是皚皚白雪中的紅色漿果。而我們要說的聖勞倫斯的事跡,正是與這次瘟疫有關。”
“請講,我洗耳恭聽。”艾德點頭示意他繼續講。
“一般來講,能被教廷封聖的人士大多有著超凡絕倫的實力,但這位聖勞倫斯不太一樣。他雖然也是非凡者,卻並沒有太強大的力量,僅僅相當於如今的三級非凡者,在曾經這座教堂的曆任主教中也隻能說平平無奇甚至略失水準。”
“隨後白瘟疫來了。死亡輕吻每一戶人家的窗戶,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而那些未死而將死的人們來到教堂裡祈禱,將僅存的希望寄托於神的恩典。”
“就像一位稱職的主教應該做的那樣,勞倫斯接納了這些病人,並接受他們的懺悔與禱告,同時偶爾使用『溫床』秘文嘗試治療以展現仁慈。但勞倫斯並不僅僅滿足於隻做這些事,他變賣了聖物室的一些金銀禮器,出資雇傭一些知名醫師來教堂免費治療患者,並在聆聽懺悔時詢問這些患者的病症,以及最近的行為。”
“最終,他們總結出了一些寶貴的經驗應當將染病者統一隔離起來,集中照料。同時及時焚燒處理死者的屍體和衣物。未染病者應當時刻保持身體清潔,同時減少與他人接觸,即使其沒有病症。除此之外,他還要求病人減少禱告時間,並放棄禁食苦修和鞭打肉體等虔信行為,增加休息時間。”
“聽上去非常之合理。不過我猜事情肯定不會這樣簡單?”
“是的,問題在於……當時的人們思想並沒有那麼開明——尤其是那些願意來到教堂裡的患者。”老紳士點點頭,用委婉的方式說道,“一些人認為放棄祈禱躺在床上什麼也不做無疑是一種自暴自棄的行為,而用伏盧尼式的火葬代替傳統的埃律西昂土葬則有著精靈文化崇拜的嫌疑。”
“於是宗教審判所不知從哪裡‘恰好’得知了這件事?”
“就是這樣。在那個年代,教廷的權力仍然很大,宗教審判所還沒有被迫關閉。當審判官扛著七芒巨劍來到時,隻看到形容枯槁、奄奄一息的勞倫斯主教平靜地等待著他。原來勞倫斯在照料病人時也感染了白瘟疫,如今已然病入膏肓。”
“那他最後是自己病逝了還是被審判官斬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