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孫亦諧和黃東來坐定後,後廚那兒走出一名壯漢,其身高按現在來說,一米八五朝上,在那個年頭這種身高算是比較稀罕的了;至於他的長相嘛,不算好看,但也說不上醜,隻是那臉上帶著幾分戾氣。
方才老板娘叫那壯漢“家裡的”,便說明他是老板娘的丈夫,不過,這壯漢並不是老板,而是廚子兼小二
這間酒肆裡,真正說了算的,是那老板娘;無論武功還是計謀,她的丈夫都不如她。這兩人能湊成一對兒唯一的原因就是這男的“聽話”,老婆讓他往東就往東,讓他往西就往西,讓他殺人就殺人,讓他賣人肉他就賣人肉
“二位公子,是想喝點兒來勁兒的?還是清淡些的啊?”還沒等客人把屁股坐熱呢,那老板娘就扭著腰、晃著臀,自說自話地來到了他倆邊上同桌坐下了。
而她那廚子老公則是若無其事地在給兩人擦桌子倒茶,似乎對自己老婆那風騷的姿態早已習以為常。
“嗬嗬嗬”孫亦諧很配合地回應了對方一個非常猥瑣的笑容,“那當然是越帶勁兒越好啦。”
“呃我跟他一樣。”黃東來則隻是隨口接了句,因為孫亦諧那邊演得實在太入戲了,黃東來覺得自己怎麼都到不了孫哥那種假戲真做般的境界,所以乾脆就敷衍著來。
“好二位公子果然豪爽。”老板娘聞言,當即抬頭衝丈夫使了個眼色,“家裡的,給二位公子上一壺咱店裡自釀的豹子膽,再炒兩盤兒下酒菜。”
“誒。”廚子點點頭,應了聲,便回後廚去了。
其實,叫“豹子膽”也好,“狗熊膽”也罷,都不重要不管等一會兒那廚子端出來的酒菜叫啥,在孫亦諧和黃東來的心裡那都是一樣的有藥。
不多時,那廚子就先把酒給端了出來。
算算時間下藥、攪拌,這幾分鐘的確是差不多。
此刻,這酒肆裡也沒彆的客人,老板娘就像是理所當然一樣為孫黃二人斟酒,要敬他們一杯。
孫亦諧看得一清二楚,倒完酒後,老板娘的小指悄悄在她自己的酒杯裡蘸了一下,想必是她那指甲裡藏了什麼東西,可以中和掉酒裡下的藥。
但孫黃二人可沒這玩意兒,他們自不可能明知這酒裡有問題也喝下去,所以,孫亦諧在把酒送到嘴邊的時候,忽然停下,微皺眉頭道:“嘶哎呀,瞧我這記性,我剛才進來時就想去解個手來著,坐下就給忘了,現在要喝東西又想起來了,哈哈老板娘你稍等,我去去就來,回來再跟你喝這杯。”
說完,他根本不給對方拉住他的機會,起身就走。
那老板娘強忍住心中的怒意,嘴角抽了兩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衝著孫亦諧的背影道:“公子快去快回啊,對了,茅廁在出門左轉的那片林子後邊兒!”
黃東來一看,孫哥先行尿遁了,那自己也得閃啊,於是,他也起身跟了上去。
“誒?這位公子你又是去哪兒啊?”老板娘見他也起來了,便急忙問道。
“我肚子疼,比他還急呢。”黃東來也不要什麼麵子,孫哥尿遁他就屎遁,後者更加難以挽留。
待他們兩人都出去了,那老板娘便緊跟幾步來到門口,確認了他們的確是走向了茅廁,而且馬也還在,她這才放下心來,重新坐回桌邊,啐道:“嘁兩個毛頭小子,屁事兒真多。”
這時,他那廚子丈夫也挑簾兒從後廚探出頭來:“怎麼樣?上鉤了嗎?”
“去茅廁了。”老板娘沒好氣地回道。
“不會跑了吧?”廚子也是心直口快,察言觀色能力太差。
“跑了我還能乾坐在這兒?”老板娘回頭瞪了他一眼,但想想跟他置氣也沒什麼用,於是又迅速冷靜下來,接道,“你放心吧,我看過了,沒跑”說到這兒,她還冷笑起來,“嗬,這倆個雛兒,早就被我迷得五迷三道了,馬上就得回來,你就等著放血切肉吧。”
“誒,好。”廚子應了句,就又回後廚磨刀去了。
片刻的沉默後,那老板娘坐在那兒,麵露一種期待的笑容,輕聲自語道:“唉,難得來這麼兩隻肥羊,無論穿著打扮還是騎的馬都是好貨色,那包袱裡的金銀肯定更是少不了啊”她說著,呡了口已經被她中和了藥性的酒水,又舔了舔自己那豐腴的紅唇,“哼今兒遇上我箸尖紅朱小婉,算你們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