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這大殿裡竟然已被血潮所浸,且“血位”已沒過了眾人的膝蓋。
“什麼情況?”這會兒,連黃東來也慌了,“這鬼那麼猛的?起手就開大招啊?好歹也先掐個脖子啥的啊。”
“二……二位哥哥,現現在咋……咋辦啊?”雷不忌都已經嚇傻了,說話都結巴了。
他倆還在震驚之中呢,孫亦諧則已經衝到那關上的大門那兒衝門板踹了幾腳,但那門是紋絲未動。
“喔~靠!”這急得孫亦諧是破口大罵。
“孫哥,接著!”一秒後,黃東來也反應過來了,抄起了孫亦諧的三叉戟,就朝後者扔了過去。
孫亦諧順手一接,接著二話沒說,對著門鎖接合處就是一陣削捅,可是……竟然捅不穿。
不但捅不穿,而且連個白點都沒能留下。
他這可是削鐵如泥的寶兵刃,那門則隻是比較厚實的木料和漆而已,這絕對不正常。
與此同時,謝潤,也有所行動了。
他瞪著天花板上那個無頭的、像是跟粗水管一樣不斷往外噴血的身子,猶豫了一會兒,隨即運功起身,在一側的牆壁上斂足一踏,飛身掠上,想要把那個身體拽下來,看看究竟是什麼名堂。
然後……他成功了。
他還真就把那個無頭的身體拉了下來,而拉下來之後他便發現——並沒有什麼名堂。
那就是一副普通的血肉之軀,已經沒了頭,且脖子處源源不斷地在往外湧血;其湧出的血量,早已超過了一個人的身體內血液的總量,並奔著公共泳池那個量級去了。
“這……這……”這下謝潤真的怕了,他的頭皮都麻了,嚇得趕緊放開了那無頭的身子,並後退了幾步。
而這個時候……大殿內的血位,已沒到了眾人的腰際。
“快!從後門撤!”大約五秒後,還是黃東來的一聲喊叫,把因驚愕而愣神的謝潤叫得回過了神來。
眾人聞言,也是各自趟著血,緊趕慢趕地往殿後走去。
古時候,一般寺廟的大殿都是有前後門的,前門朝正院兒方向開,後門則通往寺內其他各處,方才雷不忌去找柴禾的時候走的就是殿後的小門。
眼下麵對這危機,還是黃東來首先想到了去看看後門。
然而……現實是令人絕望的,眾人來到後門時便發現,和前門一樣,這裡也關死了,打不開。
“靠!”孫亦諧見狀,又罵了聲,但隨即他便急中生智,帶頭往大殿內的佛像處跑去,“不管了!先去高處躲躲!”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踏上了供桌,並順著佛像的身體爬到了佛爺的肩上。
另外幾人雖是有所猶豫,但稍微想了想之後,也是有樣學樣,紛紛爬到了佛像上——畢竟是生死之間,這時他們也顧不得對佛爺的尊敬了,退一萬步說,哪怕是被天雷劈死,也比在這厲鬼弄出的血池中溺斃要痛快吧。
然,縱使他們爬到高處,也隻是拖延了一點時間,並不能解決問題。
沒過多久,那血就追上來了,就連那些高高在上的巨大佛像,也都被淹在了那血潮之中。
就在這個眾人逐漸被絕望和崩潰所吞沒當口……
當——
當——
當——
不知從哪裡,傳來了三聲鐘鳴。
那聲音聽起來莊重,悠遠,卻又透出幾分淒然和悲涼。
鐘鳴過後,眾人睜開了眼睛。
他們,都還圍坐在火堆旁。
因為身上都穿著尚未乾透的衣服,睡著後,會夢到自己泡在水裡或是彆的什麼東西裡麵,也是正常的。
除了那行腳商之外,其餘六人驚醒後皆是左顧右盼,麵麵相覷,從彼此的眼神他們就能看出,大家都做了同一個夢。
“我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一息過後,還是黃東來率先開口,麵帶狐疑地問了一句。
沒有人回答他,因為沒有人記得自己是何時入睡的,但是,每個人,都記得那“夢”裡發生的事。
想著想著,眾人就齊刷刷把目光投到了那個行腳商人的身上。
此刻,隻有他,仍舊趴在自己那個裝行李的箱子上睡著,且睡得死沉死沉的。
“喂,醒醒。”謝潤這人是個行動派,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扮什麼普通人了,所以順勢就過去拍了拍那行腳商的肩膀,想將其叫醒問話。
不料,他隻是輕輕一拍,那行腳商的頭顱就從脖子上斷開……滾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