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哪兒有客棧不做生意的?”孫亦諧聞言,當即就有些毛了。
他正準備罵兩句呢,黃東來拿手攔了他一下,並使了個眼色。
孫亦諧會意,便壓住了火氣,把話又咽了回去。
一息過後,還是黃東來和聲和氣地開口:“嗬……店家,您幫幫忙吧,您看這天兒,我們不可能這會兒再進山去吧?今晚怎麼都得在這村裡過夜了;您要是執意不開店門,我們便隻能挨家挨戶求人借宿,那也不行的話,便隻得露宿貴村的街頭了啊。”
他這話一說,此刻這條街上正在偷聽他們談話的那些村民可都急了,都想著:掌櫃的你還是開門吧,要不然他倆一轉頭又要來敲我家門了。
那門內的掌櫃和夥計對視了一眼,隨即便心道:唉,也罷,放進來就放進來吧,就算他倆是壞人,也不過就是比那夥山賊早來個一天半天罷了。
於是,他便揮了揮手,讓夥計去開店門。
“二位,請吧……”那夥計打開門後,用一種像是歎氣般的口氣招呼道。
孫黃二人倒也不介意,他們自己從馬上取下了隨身的行李,背在身上,隨即就邁步進了店裡。
“小二哥,幫我們拴下馬唄。”黃東來進屋後就順嘴言道。
“誒,行……”那夥計有氣無力地應了聲,便慢吞吞地出去了。
“掌櫃的,給開兩間上房。”孫亦諧則是直接衝著那已經站到櫃台後的掌櫃去。
“本店沒有什麼上房下房的,你們倆隨便挑兩間房,自己把行李搬進去便是了。”那掌櫃的態度也是心不在焉,臉上則是愁眉不展。
孫黃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也沒說啥,真就各自去找了個房間,放好了行李。
不多時,他們又雙雙折返出來,往那大堂裡一坐:“掌櫃的,給炒幾個菜,來壺酒。”
“今兒廚子沒來,炒不了菜。”掌櫃的回應還是很冷淡,“酒倒是有,你們還要不要?”
按說一般人遇到這種態度的店家,鐵定得翻臉啊,就算不當場罵街,也得說叨幾句。
但孫亦諧和黃東來今天偏偏就是不發飆,孫亦諧一聽這句,笑著就站起來了:“這樣啊,那我自己去炒個菜得了。”
說罷,他起身就往人家那後廚去了。
黃東來也不客氣,也是站起來,自說自話就繞進了櫃台內側,並看著那櫃後的一排酒架道:“那我來挑壺酒。”
那掌櫃也是看愣了,心說這倆小子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呐?
“嘿!你這小道,你是掌櫃我是掌櫃?”掌櫃的此時是怒中帶笑,都不知道用啥表情好了。
“你不跟咱客氣,那咱也不跟你客氣咯。”黃東來也是理直氣壯,順手就從酒架子上挑了壺最貴的酒下來。
“謔?”掌櫃的一瞧,心道,“這小道士還挺識貨,我這小店裡就這麼一壺放了十年的竹葉青算是鎮店之寶,他居然能挑出來?”
他是不知道啊,黃東來這從小研究毒物練出來的是挑壺好酒這點小事,就是靠聞大糞分辨出製造者前一天吃了啥都能做到。
就在掌櫃的發呆之際,那去拴馬的夥計也從門外進來了,並剛好看到黃東來自己從櫃內拿了酒壺、杯子等物,來到桌邊坐下。
“掌櫃的……他這是……”夥計還想問掌櫃咋回事兒呢。
同一時刻,就聽“呲啦——”一聲,後廚傳來了炒菜的動靜。
“誒?今兒王頭兒不是沒來嗎?誰在做菜啊?”夥計疑道。
掌櫃的沒有回答他,隻是默默地盯著黃東來看了一會兒,然後道:“小吳啊,你先去把門關了……”
“舅,這到底咋回事兒啊?”那夥計還是一臉懵。
“嘖,彆問了,讓你關你就關。”掌櫃又催了一句。
“嗯……行。”這夥計是掌櫃的外甥,年紀小,人也比較老實聽話,很少跟他舅頂嘴,故轉身就照做了。
幾分鐘後,孫亦諧便端著兩盆兒熱氣騰騰的菜從後廚挑簾兒走了出來。
他把菜盤往桌上一擱,大刺刺地坐下。
黃東來則在他入座之際,斟上了兩杯酒:“來,咱們先乾一杯,慢慢吃。”
“好。”孫亦諧和他舉杯對飲,談笑自若。
這壺竹葉青,還真不錯,一開封便有一陣香洌之氣撲鼻而來,兩人這一杯下肚,頓時胃口大開,雙雙從筷筒裡自行抽出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那掌櫃得和夥計今兒也沒正經吃過什麼東西,看著都有點饞了。
又過了一會兒,在一番心理鬥爭後,終於,那掌櫃的抻不住了,他來到了兩人的桌邊,站在那兒開口問了句:“二位……恕老夫眼拙,不知二位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