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部分惡人,早就沒什麼良心和敬畏可言,他們早就在內心把自己的行為正當化了。
方泮就是這樣一個很普通的惡人,一個在大朙隨處可見的貪官,而讓他活得心安理得的理由也是爛大街的那種——這官場,不貪的有幾個啊?
“嗯?”在被人揪住衣領的瞬間,方泮便驚醒了。
口中呢喃之際,他那一百八十多斤的身體已被整個拎了起來,並“甩”向了床外。
當然,不動子沒想弄死他,所以手上的力道是控製好的,他隻是把方泮從床上扔到了地上而已。
至於那兩名小妾,不動子已施了手段,讓她們暫時不會醒來。
“啊?你……”突然一屁股坐到了涼颼颼的地上,方泮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在剛剛亮起的燈光下,看著眼前這高大健壯的道士,一時嘴裡都說不出整話來,“……這……誰?”
不動子一邊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盯住方泮,一邊已伸手拖過一張凳子,緩緩坐下。
“彆叫。”這是不動子對方泮說的頭一句話。
而方泮似乎是被這句話提醒了一樣,立馬就扯開嗓子,欲大吼一聲“來人呐”。
可他那個“來”字兒才發出半個音節,一隻大手已跟抱臉蟲一樣牢牢湖在了他的口鼻上,使他隻能發出非常輕微的“e”聲。
“不聽話是不是?”隻見不動子用一個單手抓籃球般的動作便輕鬆地鉗製住了方泮的頭,並望著後者悠悠言道,“我容你再想想,想通了你就眨眨眼。”
方泮自是很快就“想通了”。
剛才他腦子還是懵的,故才本能地想要呼救,但此刻他的思維稍稍清醒一點後就明白了:眼前這兩人既然有膽量和能力在這深夜進入我的臥房劫持我,那就算我現在吼出聲來,他們也可以在有人趕到前殺我滅口。
“嗯嗯。”幾秒後,方泮就猛地眨眼,被捂住的口鼻也在哼唧著。
不動子見狀,便放開了他。
解脫後的方泮沒再企圖叫喚,隻是大口喘息了起來。
“貧道問你點事兒,你如實回答,可好?”而不動子待他呼吸平緩下來,便接著說道。
“好……好。”方泮自是隻能回“好”的,說話間,他已在地上跪坐端正,活像個正要受訓的學生。
“叫什麼名字?”不動子道。
“方泮。”方泮回道。
“在這兒當了多久的知縣了?”不動子道。
“快三年了……”方泮道。
“跟烏仁寺那夥兒人勾結多久啦?”不動子道。
答道這裡,方泮就猶豫了。
對方根本沒問他“有沒有勾結”,而是直接問“勾結多久了”,這就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對方已經知道他和那夥人勾結的事實,第二種則是虛張聲勢。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方泮自當如實回答,否則會激怒對方;但如果是第二種情況,對方還並不確認方泮有罪,隻會是詐他一詐,那他若答了真話,就等於是上當“認罪”了。
“這位道長……不知您是?”結果,方泮果然選擇不答,因為這裡頭的事兒有點大,他輕易的不想認。
“謔?這還反問起我來了,看來心裡有鬼啊。”不動子是什麼人,活了一百多年了,就方泮那點心思,想跟他打哈哈?
“不不,道長,方某實不知曉您這是在說什麼。”方泮仍未放棄,繼續裝蒜道,“烏仁寺是寺廟,我這裡是衙門,我跟他們有什麼好勾結的?”
“你說什麼?”不動子說著,便微微轉頭,瞥了眼站在旁邊一直沒開口的林元誠。
林元誠見其眼色,當即會意,於是便衝著方泮道了句:“那個雄奉山跟廟裡的那夥兒和尚一同唬騙百姓的事兒,你這個當父母官的,會不知道?”
方泮聞言,轉頭看了看林元誠,並根據對方的樣貌打扮,決定了稱呼:“這位少俠,我冤枉啊!那雄老先生不是給人治病的嗎?什麼‘唬騙百姓’啊?本官實不知情啊!”
“哦?你真不知道?”林元誠是要唱紅臉的,自然要裝出一副信了的樣子。
“千真萬確!”方泮好似抓住救命稻草般快速回答。
而這時,負責唱白臉的不動子,也開始了……
“呸!狗官!你當道爺我是這麼好騙的嗎?”不動子說這句時,突然換上一副怒容,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緊跟著就一揮膀子卸開了衣襟,chuachua兩下就把道袍褪下,裸出了上半身那精實的肌肉,“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