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就聽見噗呲噗呲……嘩啦啦啦……噗嚕噗嚕……劈哩劈哩……滋滋滋……啤~呲——劈劈……咕嚕嚕嚕……的一陣兒動靜。
這波輸出過後呢,黃東來便算是舒坦了一些。
然後他就開始了第二
波輸出……
長話短說吧,等黃哥用隨手抓起旁邊的一張名貴字畫擦完屁股起身的時候呢,那個大瓷罐兒都快滿了。
這時,黃東來做了一件大家一般都會做的事,那就是回頭看了一眼。
這不看倒也罷了,一看他還看出名堂來了……
方才因為太過著急,黃東來並沒仔細觀察這瓷罐兒就給坐下了,現在再看他就發現:“誒?這瓷罐兒上好像有些許的靈光啊?莫非這還是件寶物?”
他還真沒看走眼,東瀛這邊和中原一樣,也是有些靈寶法器存在的,眼前被他當作便桶用的這個大瓷罐兒,就是一件名為“辻捗瓶”的寶物。
“辻捗”二字,隱有從四方朝著中間收斂之意,隻要往這寶瓶裡裝上錢財或糧食之類的東西,鎮在宅中,那便可以給屋主帶來發財或富足的運勢。
當然,這事兒闍亙兒也不知道……這屋裡的各種字畫瓷器珠寶,他也是從一些未必識貨的達官顯貴那裡收來的,因為有時候對方會用這些東西來代替現金“付款”,闍亙兒也是來者不拒。
誰能想到這陰差陽錯之下,今日這寶物卻是被黃東來無意間給糟踐了。
往辻捗瓶裡裝錢財會給屋主帶來財運,那往裡麵裝上這滿滿當當的黃白之物會帶來什麼……不提也罷。
嗒、嗒、嗒、嗒……
嘶——嘶——
而就在黃東來看著自己完成的“傑作”糾結時,屋外的石走廊中,漸響起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聽起來,至少是十來個人才能踏出的動靜。
而在那整齊的腳步聲中,還混著另一種細碎的聲音……似是人的皮膚在粗糙的石頭地麵上摩擦的響動。
黃東來一聽,想也沒想,馬上就找了個最近的躲藏之處——床底下,一個翻滾就鑽了進去。
數秒後,那些腳步聲就停在了門外,接著,就有人把門推開了。
雖說腳步聲很多,但進屋的人隻有兩個。
一個,就是那闍亙兒,而另一個,是一名被闍亙兒用單手拖進來的小男孩。
黃東來從床底下往外偷瞧,剛好可以看到闍亙兒用右手攥著一名大約八九歲小男孩的頭發,像拖一個破布口袋一樣把後者一路拖進了門;男孩穿著十分破爛的衣服,渾身是傷,其兩條裸露在外的腿已經因剛才的拖行被磨得血肉模糊,但男孩卻沒有太大的反應,他臉上的表情麻木、兩眼無神,就好像感受不到腿上的疼痛一般。
闍亙兒一進屋,就操控屋外的屍偶把門給關上了,但下一秒,他立刻就感到了不對勁……因為他聞到了一股陌生的氣味。
這裡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了,什麼陌生的氣味啊?不就是糞臭味嗎?這他能分辨不出來嗎?
但其實您仔細想想,這闍亙兒的嗅覺,肯定已跟我們常人不一樣了,要一樣的話他怎麼會喜歡住在這種彌漫著腐屍味的環境裡呢?
事實上,一般的糞臭,闍亙兒早就聞不出來了,他去茅廁的時候跟我們平時走在路上的感覺是一樣的,要不是黃東來剛才“產出”的東西氣味遠超常糞,恐怕也很難從嗅覺上引起闍亙兒的注意。
“嗯?”一息過後,闍亙兒的目光便移到了床邊的屏風那兒,接著,他就把手中的小男孩隨手丟到地上,獨自循著氣味走向了屏風。
到這兒為止,闍亙兒依然是一點警覺心都沒起的,他隻是覺得奇怪想去看看究竟咋回事,腦中猜測的也隻是“難道有什麼動物闖進來了”之類的。
因為“有外人入侵埆形宗總壇且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就潛入到了我的房間裡”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就是個不可能存在的假設。
這就好比你某天回家突然看到家裡的浴室地上全是積水,你的第一反應也肯定是水管漏了或者下水道堵了之類的,不可能起手就往“這是一具外星人液化後的屍體”這方麵想。
因此,闍亙兒就在這樣一種毫無防備的狀態下,繞過了屏風,走到了那“辻捗瓶”前,往下一看。
謔~——!
闍亙兒當時就驚著了。
他在那兒呆了整整五秒一動沒動,腦子裡完全搞不清楚這是啥狀況。
也就在這時,黃東來從闍亙兒背後的床底下對其發動了突襲……
隻見黃哥滑地而出,從後方用雙手攫住了闍亙兒的兩腳腳踝,緊跟著一個彈射起跳,飛身直上,用雙手將闍亙兒的兩腳朝後一掀。
闍亙兒猝不及防,還沒做出任何反應,他的整個身體就已轉化為朝前倒下的趨勢,並最終以一個倒栽蔥的姿態,一頭栽進了那“辻捗瓶”中。
咱之前提過啊,這辻捗瓶是兩頭窄,中間寬……大致上呢,就跟武俠片裡常見的那種酒壇子差不多,隻不過整體更大更狹長一點。
那麼具體這辻捗瓶的罐口是個什麼尺寸呢?這麼說吧,就是那種,你可以勉勉強強把腦袋擠進去,但進去之後基本就拔不出來的尺寸。
本來闍亙兒的腦袋挺大,要進去還不太容易,但他剛好是個光頭……加上這罐兒口剛才已經被潤過了,黃東來在後麵給他加力一送,闍亙兒這腦袋一擠一滑……滋溜!就給塞進那罐兒裡了,而且他那脖子是正正好好把口子卡住,訂做的都沒那麼合適。
這一瞬,在闍亙兒視角,那是隻覺兩眼一黑,然後,他那變異、麻木了多年的嗅覺,就好像有點枯木逢春的意思了;一股他許久未體驗過的極為強烈刺激衝入了他的鼻腔,讓他喉嚨口那兒本能地就反起一陣乾嘔。
但這個過程非常短暫,也就一秒左右,他還來不及品味,緊隨其後的就是大量介於液體和固體之間的物質湧入了他的眼耳口鼻。
難以描述的惡心和痛苦讓闍亙兒那處於罐外的身體劇烈顫動,他已顧不上是否會傷到自己,當即就以全身之力揮起拳頭打向了罩住自己腦袋的辻捗瓶。
當——
沒想到啊,這寶物就是寶物,硬啊。
闍亙兒這一拳上去,打得自己那拳頭皮開肉綻、骨碎筋連,卻愣是沒把這瓷罐兒打碎,反而還因為這一拳帶來的震動,讓罐兒裡的東西更加劇烈地往他的腔內湧去。
與此同時,黃東來這邊,也已經開始了他這波偷襲的第二步——他直接雙手猛攥,自腳踝處捏碎了闍亙兒雙腳的踝骨。
看過前文書的看官應該還記得,最早雙諧遇到的那個阿闍坊義亙,就是把操控屍偶的磁環戴在腳趾上的……這一點,所有埆形宗能操控屍偶的人都一樣,闍亙兒這宗主也不例外。
且這一情報,孫黃在玄亙身上也確認過;雖說玄亙當時覺得這是連自身也會涉及的重大秘密,試圖蒙混過關,但在雙諧扒了他靴子並威脅要切掉他腳趾後他還是乖乖進行了說明。
所以黃東來在明確知道眼前這個對手有屍偶在門外站崗的前提下,最先出手去控製的就是對方的雙腳。
就這樣,黃東來靠著一套偷襲,直接斷絕了闍亙兒操控屍偶的途徑,並讓其處在了一種窒息的狀態下。
闍亙兒縱有百般能耐,在頭入糞罐,無法呼吸,也難以脫出的情況下,也就堅持了一分鐘左右,便一命嗚呼……
當然,對他來說,那是極為漫長的一分鐘。
事實上,後三十秒,闍亙兒都已經放棄了求生,他甚至在心中向神明祈求,希望自己的意識早點消失,可以不再遭受這份痛苦。
然而,世上若真有神明,恐怕神明也沒打算幫他,甚至打算給他來個“反向高鐵”式的幫助……
經過改造後的肉體讓闍亙兒在極限狀態下的感知能力變得比常人更加敏感,生存力也更強,所以他愣是在那仿佛無儘的痛苦中拉滿了一分鐘,才屈辱又肮臟地喪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