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舉動,是墮亡喰來到這個星球後所做的最激烈的一次“自我防衛”。
哪怕是此前被黃東來從天而降使出“糞光毒龍鑽”時,墮亡喰都沒有過這種反應;哪怕是發動繧潮這個行為,也並沒有眼下這手有攻擊性。
如果把繧潮比喻成“通過上吐下瀉來排毒”的話,那此刻墮亡喰做的事情,就是“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槍並裝上子彈準備殺人”。
而它會有這麼大反應的原因也很簡單——墮亡喰明確知道孫亦諧手裡的三叉戟能“殺死”自己,而且孫亦諧正要這麼做。
那換成是你,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咕——咕嚕嚕——
一息過後,就在孫亦諧跑到離那棵樹隻有五六米遠時,樹上的一根粗枝上,陡然鼓起了一個巨大的、色彩斑斕的血肉之蛹,且蛹中還發出了一陣陣仿佛腸鳴般的異響。
“什麼玩意兒?”謹(膽)慎(小)的孫亦諧看到這突發狀況,自是放慢了腳步,沒敢貿然再進。
而就是這麼一猶豫的功夫,樹上的“繧蛹”已經從背包大小一下子漲到了裹屍袋的尺寸……
…………
與此同時,穀口。
“喔靠,什麼情況?”已經突圍到人群邊緣,接近狹道的黃東來,赫然發現那些正在圍攻自己的士兵有近一半都發生了“溶化”現象。
很快他就意識到,溶化的那些人,全都是臉上帶著怪笑的,即可以無限複生的“繧之影”。
他們溶化的速度十分驚人,黃東來這麼一猶豫的功夫,那些人身體的90便已變成了一灘灘色彩斑斕的膿水,而他們剩下的頭顱在半液化狀態下,也仍是麵帶詭異的笑容,直到其整張笑臉慢慢消失在了水中……
…………
回到穀內。
呲——
伴隨著一聲令人不適的、宛若厚實的皮膚被強行撕扯斷裂的動靜,一條健碩的右臂將繧蛹從內部撕開了。
隨後,又是嘩啦啦一陣液體灑落之聲。
諸多讓人看著都眼暈的、散發著流光溢彩的膿水頃刻間從繧蛹的裂口流下。
而膿水瀉下的同時,那條右臂已扒著蛹皮,開始帶動身體往外“爬”。
“啊?”孫亦諧看到這一幕,不但沒敢再向前,還不禁後退幾步,“不是吧……”當年他玩某個遊戲時其最終boss轉階段的一段演出畫麵開始浮現於腦海,“這才是真的二階段是吧?”
吐槽完這句,孫亦諧便見得……一名看著二三十歲,身材精壯,一絲不掛的男子,從繧蛹裡爬了出來,並以一個站姿落了地。
這個“人”,孫亦諧不認識,事實上也不該有人認識,因為他本不該存在。
“他”,是由墮亡喰通過一種三維生物所無法理解的操作,從某個地方“帶回來”的佐原宗我——一個身體能力正處於巔峰,且帶有死前記憶的佐原宗我。
“真是失態啊……”佐原宗我“重生”後,所說的一句話,便是在自省,“隻因我沒有考慮周全,輕視了你……勘助、先祖大人、和我自己,全都這麼輕易的被你……”他說到這兒,歎了口氣,“唉……看來即便是在武道上,我要學習的東西也還很多呢……”
說話之間,他身體表麵沾染的彩色膿液已開始彙聚、凝結,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幻化成了衣服,以及……武器。
待佐原宗我把這句話說完,他的身上已浮現了一襲佐原氏高層的華麗和服,而其腰間也配上了那把他們家族代代相傳的名刀“祀守”。
“什麼意思?”孫亦諧當即從對方的話裡聽出了什麼,“剛剛三個撞我槍口上的人裡有你一個?”
考慮到繧之影的存在,孫亦諧會推測對方可能是“複活”的也並不奇怪。
“在下佐原宗我。”佐原宗我沒有回答孫亦諧的問題,隻是淡然言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孫亦諧一聽這名字,再看對方這番氣勢,登時也是眼神一淩。
兩秒後,孫亦諧整了整表情,肅然回道“我叫孫亦諧,奉大朙皇帝之命,來追回本朝國寶烲龍璧。”他這話說得義正詞嚴,也理當義正詞嚴,“我知道東西就在伱們這裡,或許就在你們那個所謂‘神明’的身上……我不管你們佐原氏是如何得到此物的,你也不用跟我甩鍋說是彆的什麼人從中原偷去的,而你們不用負責之類的……反正現在東西在你們這裡,我就找你們要,你們也應當給。”
“哼……”佐原宗我冷笑,“那我若不給呢?”
“嗬……”孫亦諧冷笑的腔調比對方要反派十倍,“那我就隻能自己動手拿了。”
“好啊。”佐原宗我說著,便微微側身,向前邁了半步,他的手,也緩緩搭到了腰間的兵刃上,“那就讓我看看,你除了兵器鋒利之外,還有什麼彆的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