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忘文斷然拒絕:“不可能。你不是一直說要當女翰林麼?怎麼事到臨頭了,反而打起退堂鼓來了?”
李流熒耷拉著嘴角道:“誰知道這麼難啊?我爹那時候跟我吹牛,我還以為當個翰林很簡單呢。上午騎馬我又放棄了,連個名次都沒有,翰林肯定是沒希望了。”
她拉著關忘文道:“你知道的,算數是除了騎馬以外,我最不在行的,如果再名落孫山……到時候書院排名很難看的話,就太對不起山長和大師父了。”
關忘文笑著道:“你儘管上,放心到時候,你肯定會贏的。”
“真的?”
“學兄從來不打誑語。”
李流熒這才喜笑顏開,道:“那我就放心了。”
年不休在邊上看著兩人說話,他提醒道:“學兄,可不能作弊。”
關忘文翻了個白眼,輕聲道:“沒被監考老師發現,叫有本事,被發現了才叫作弊。”
年不休苦笑道:“數和詩兩項可是六藝之比中最為重要的,雖然沒有四大書院山長級彆的大儒坐鎮,國子監的祭酒和各書院的教諭可不少哦。”
說到這裡,李流熒也苦臉道:“是哦,他們看得可緊了。”
“放心,想當年……咳咳,好漢不提當年勇,你安心上就好了,拿第一名就包在我身上。”關忘文拍拍李流熒的腦袋。
年不休咧了咧嘴,還想說什麼就被關忘文一個眼神阻止了。
等到李流熒走開時,年不休才抓住關忘文道:“學兄,你可千萬彆亂來,要是真的被抓住了,山長肯定會罰死你的。”
“放心,我不這樣說,李流熒能上去比麼?”關忘文朝他擠眉弄眼道。
年不休看著關忘文:“你……你……”你了好幾聲,也沒說出話來。
可憐的流熒,你真是被學兄給坑到家了。
沒過多久,君子六藝數的比試正式開始。
李流熒信心滿滿地踏入廣場,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了關忘文。
關忘文朝她豎起了個大拇指,她狠狠點點頭,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很快,一張張白紙便發了下來。
李流熒拿到試卷一看,立刻就捂住了眼睛。
不行,我得冷靜冷靜。
白紙上題目並不多,總共就三道。
第一題:夫子有書,不知書幾何,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可知書至少有幾本?
李流熒:……
什麼鬼?
這些字,拆開了我都認得,可合在一起,我怎麼一個都不認得?
在她身邊的人,有的思索後露出了釋然的神情,有的拿出算籌擺弄,還有的已經開始下筆了。
李流熒穩定了下心神,再看下一題。
夫子提壺打酒,遇店加一倍,見花喝一鬥,三遇店和花,喝光壺中酒,試問酒壺中,原有多少酒?
嗯……
好吧,夫子是閒得沒事乾麼?要麼打了酒再好好喝,要麼看到花把酒喝完再去打,這純屬有毛病吧?
第三題:夫子牆厚十五尺,兩鼠對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也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問何日相逢,各穿幾何?
李流熒深吸了口氣,忍住了要掀桌子的衝動。
誰都知道夫子牆彆說老鼠了,連尖銳的鐵器都彆想傷到它分毫,就憑兩隻老鼠想要對穿?
你這什麼鼠?妖王級彆的鼠妖麼?
唉?難道這兩隻老鼠真的是鼠妖?還是兩隻鼠妖王?
這三題,李流熒是半題都不會,腦子中儘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砰”的一聲,李流熒額頭砸到了桌上。
救救我吧……學兄!
對啊,有學兄在,我怕啥?
一想到此,她抬起頭,雙手抱胸,端正坐好。
隻要學兄做出來了,肯定有辦法告訴我答案的。
於是,原本是全場最慌亂的李流熒反而成了全場最淡定最清閒的人。
反觀廣場其他人,苦思冥想者有之,抓耳撓腮者有之,還有被後麵越來越變態的題目逼得直接放棄的人也有。
在場的幾個國子監祭酒低聲談論道:
“這題目,大祭酒出得也太難了點吧?”
“是啊,我剛看了題目,最後一題,我想了許久才找到一點思路,若真的要算出來,恐怕還需要半天時間。”
“你還算好的,最後兩題我一點想法都沒有。看來當年我們在國子監讀書時,大祭酒是高抬貴手了。”
“就是……喲,有人交了?”
果然,一個學子已經將卷子交了上來,隨後手中折扇一開,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其中一個祭酒拿過來一看,差點笑死。
第一題那人寫了:無數本!第二個題則寫著:夫子曰:好酒,多多益善。
第三題就更絕了:夫子牆豈容碩鼠作祟?兩鼠未穿便已死,於黃泉相逢也。
這張試卷在幾個祭酒中間傳閱,倒成了笑談。
接下來,便陸陸續續有人交卷了。
大多數人隻寫出了一題,極少少數人第二題寫了一半便放棄了。
至於第三題,則全部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