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冷冽的聲音,讓張小泗和錢散武兩人嚇得一個激靈,連忙站了起來,看向了門口。
一個中年文士站在門口一臉冰冷地注視著三人。
這文人看上去平平無奇,可身上猶有一股氣質,讓張小泗兩人憑空生出一絲寒意。
兩人都是人精,知道宗人府可不是一般人想進便能進來的,此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因此兩人即便被中年文士出口貶低,兩人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忿。
張小泗反而恭敬地拱手行禮道:“這位先生,不知如何稱呼,這裡是宗人府牢房,不可隨意出入的。”
中年文士一點都沒有廢話的意思,直接對他:“滾!”
錢散武剛張嘴,就被張小泗拉住,然後遞了個眼色過去。
錢散武心中一驚,忙低眉順眼,跟在張小泗身後出了牢房。
中年文士看了眼房間,親自動手拉了張圓凳過來,大刀金馬地坐在了李休語對麵。
李休語兀自在吃著小酥肉,喝著小酒,滋溜一聲,嗬出了一口酒氣。
兩人一個吃一個看,都不說話。
直到一盤小酥肉快要見底,李休語才抹了把嘴上的油道:“來都來了,不一起吃點?”
中年文士麵無表情,看了眼已經是殘羹冷炙的菜肴,開口道:“見了朕,你也不知道行個禮?”
李休語嘿嘿笑道:“爺孫兩,這裡又沒什麼外人,乾嘛這麼見外,對不對,爺爺?”
李央輕歎了口氣。
他這些個皇孫當中,就李休語是個完全不知禮,或者說是不守禮的特例了。
往年藩王世子進京,他一個人就能擾得永安京雞犬不寧的。
“你可知,藩王世子非詔不得出封地,更不得入京?”李央也不準備繞彎子了,開門見山道。
李休語點頭:“我還以為你將我忘在宗人府了呢。”..
“那你入京是為了什麼?”
“宗人府的其他條件都還行,就是飯菜差了點,京城廚子的手藝和往年沒多大精進,能吃的菜沒幾個。”
“你不知道你入京,不僅你會被圈禁,連你父王都會被禁足王府?”
“還好睡的地方不錯,不像在王府,高床軟塌,睡得腰疼。”
“你難道不怕死嗎?”
“還有啊,那兩個獄卒也挺有意思的,喝了酒後,聊天一點都不拘束,十分爽快,很合我的心意。”
兩人一問一答,完全牛頭不對馬嘴,各說各的,一個問的是大政,一個答的是私事,一個問得嚴厲,一個答得認真。
雖然話語之間根本搭不上邊,可語氣與氛圍就是一個嚴厲的祖父和一個貼心的孫子的對話。
隨後,兩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良久,李央點點頭:“朕明白了。”
他輕吸了口氣道:“給你個機會,問吧。”
李休語這才正色道:“皇爺爺,我就是想知道,我們皇族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李央雙眼微眯道:“等到你什麼時候坐上了龍椅,你便知道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