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兩個卻也是學政司的權力所在,偏偏淪落為了跑腿打雜的身份。”
石文山連連搖頭道:“嘖嘖嘖,這次大祭酒不知道是何原因,竟然離京了,那學政司豈有不大行權力之理?”
他見關忘文聽得認真,便又壓低聲音道:“而且大司學出身於稷下學宮,嗬嗬,我們兩家書院和稷下學宮的關係可都不算密切。”
石文山歎了口氣:“我估摸著,大司學肯定會在此次書院品級的評定上要做點文章了。”
“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將我們兩家書院直接打入三品。”
關忘文問道:“你覺得他敢麼?”
“他敢?!”石文山瞪圓了雙眼,隨即又泄氣道,“如果大祭酒在,他肯定不敢,可若是大祭酒暫時回不來了,那麼書院品級的事還真是他說了算。”
“我師父重傷未醒,我聽聞你們向朝廷報了餘山長舊傷複發的事,從規矩上來說,我們兩家書院確實有被降品的可能。”
石文山歎了口氣,臉色苦澀。
眼下以他的能力,如果嶽麓書院被降品了,他是一點辦法沒有。
而且,嶽麓書院一直一脈相傳,朝廷中連個為官的學子都沒有,這一點連萃華池書院都不如。
“哎……我們現在也隻能期望大祭酒能在書院品級評定前回來了。”
石文山歎氣聲連連,說了一句和餘秋風同樣的話語:“京城的水實在太深了。”
關忘文很努力在聽石文山的話,可他對朝政裡的門道和彎彎繞繞實在不感興趣,就這麼點信息量都讓他感覺有些頭疼。
他倒是沒有和石文山那般強烈的感覺。
隻要餘秋風一出關,萃華池書院不僅不會被降品,還有可能成為天下第五家一品書院。
到時候,書院的待遇上來了,他的小日子過起來也會滋潤一些。
老頭子總不會乾過河拆橋的事……吧?
接下來幾日,關忘文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守在了餘秋風的身邊。
而其他書院也相繼到了永安京。
各大書院下榻的院子基本上也沒什麼變化。
除了嶽麓書院原來下榻的文曲樓空了出來,以及二品書院原本排第二的白馬書院住進了原屬於萃華池書院的文華齋。
二品以上的書院每年變動的概率極小,這兩個看上極小的變動足夠掀起一些波瀾,向各大書院透露出一些信息來。
朝廷雖然沒有給各大書院經濟和物質上的支持,但是書院的排名卻影響到了另一項重要資源的分配。
那便是每次科舉錄取的名額以及監試——所謂的監試便是科舉最後一道在國子監夫子像前的考試,通過此次考試,錄取者方能稱為進士出身,同時也能自稱夫子門生——以後的庶吉士名額的分配。
名次的上升,便能獲得更多的名額。
這也是朝廷鼓勵各大書院用心辦學的一種手段。
與此同時,前腳剛到京城的李治民頻繁地成為各個書院的座上賓,基本上所有到京的書院都請他吃過飯。
每次到各書院做客,李治民又能收獲幾個優秀年輕讀書人的心。
唯獨嶽麓書院和萃華池書院除外。
李治民多次經過這兩家書院的院子門口,大門都是緊閉,仿佛就沒有住著人一般。
而每到這時,李治民背向眾人的臉色都會陰晴不定,不讓他人看到他心中的不快。
石文山不是不想請,是沒有條件和由頭請。
而且以他身份,也不足以向晉王府遞送請柬。
至於關忘文就是以嚴謹的工匠精神,認真對待老頭子修複工程的收關工作。
“呼……”
深夜,關忘文擦了擦腦門上並不存在的細汗。
“老頭子,一切順利,你的傷完全好了,而且儒種已經到了開芽之時,接下來,我可一點忙都幫不上了。能一口氣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了。”
床榻上,一直麵無表情的餘秋風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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