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過半,關忘文便跟著餘秋風前往皇宮。
學政司配屬的車馬早早地在外等候了。
這次過來帶路的筆帖式還是上次那個,隻是和上次比,筆帖式的態度恭敬了不知多少。
見到關忘文的時候,他有些“羞澀”道:“小先生,上次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可彆往心裡去。”
關忘文隻是嗯了聲,便跟在餘秋風身後進了馬車。
筆帖式熱臉貼了冷屁股,也不覺得委屈,反而在車外更加的熱情周到。
從浪滄園到宮門這麼不算長的一段距離,那位筆帖式可以說把渾身解數都使出來了。
關忘文在車內聽到他在外麵精準大聲導航,還時不時怒斥那些不長眼的行人或者車馬,搖頭歎了口氣。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他想起了上學時讀過的太史公的著作,便脫口而出。
一旁的餘秋風驚訝道:“小子,你有時候脫口而出的話,真的是振聾發聵,讓人感覺你不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反而是看穿世事的老儒。”
他湊近了關忘文問道:“老實交代,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關忘文:……
“老頭子,你不說話的話,看上去還是像那麼回事,一開口吧,就原形畢露。去去去,邊上呆著去。”關忘文推開了餘秋風,卻聽到餘秋風肚子傳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斜眼笑道:“怎麼?不就讓你餓了一頓麼?肚子就這麼不爭氣了?”
餘秋風捂住了肚子:“哎……你小子可坑害死我了,今天要餓上一天了。有時候想想,道門佛家也有其可取之處,比如辟穀他們就不需要很高的境界便能做到;不不像我們儒家,沒到聖人境,五穀雜糧,肉蔬瓜果一樣都少不了。”
“你彆說得那麼可憐好伐?晚上可是去宮中吃席,還能餓到你不成?”關忘文上午時分抽了點時間將神識收回,去書院解決了一下龍族家庭內部矛盾,因此耽誤了給餘秋風做午飯。
結果從他神識回到分身身上開始,餘秋風找到機會就明著暗著損他一頓。
餘秋風看著十分年輕且想法十分簡單的關忘文,搖頭道:“小子,宮中的席可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好吃的。”
關忘文完全不信餘秋風的話:“切,難道還能比廣聚山莊廚子做的差了?”
餘秋風欲言又止,在那垂頭歎氣。
馬車到了宮門外,在筆帖式殷勤地招呼上,兩人下了馬車。
一出馬車的瞬間,關忘文就懷疑這個筆帖式是不是帶錯路了。
宮牆建得是高,可牆麵上的紅漆卻斑駁不堪,一眼望去,灰白的顏色比紅色還要多。
不僅如此,城樓和宮門也顯得陳舊不堪,完全沒有前世他去故宮旅遊的時候那種金碧輝煌的感覺。
這皇宮給關忘文的是一種快要倒閉的影視城的既視感。
隻是看到宮門前廣場停著的數輛馬車,宮門口還算嚴密的守衛,以及餘秋風一臉的淡定,關忘文才沒有懷疑筆帖式是個野導遊。
“老頭子,”關忘文輕輕拉了拉餘秋風的衣袖,“咱們離天的皇宮就長這樣?”
餘秋風目不斜視:“不然長什麼樣?……無念老弟,你來得比我還早啊!”
扔下關忘文,餘秋風便去和那些山長寒暄去了。
關忘文獨自一人看著宮牆,心中立刻生出了不妙的感覺。
“忘文兄!”石文山的馬車隨後便到了,見到關忘文對著宮牆發呆,快步到他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
“哈哈,你是不是也在好奇為何皇宮會如此破舊?”石文山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問道。
關忘文下意識往邊上挪了半步,躲開了石文山說話時吹出的熱氣,再側頭問道:
“其中有什麼緣由?”
石文山也不賣關子,快速對關忘文解釋了一遍。
原來離天皇朝建立後,夫子立下的規矩,一切事物資源都要供給給夫子牆前線,因此對皇室的花銷用度也有近乎嚴苛的規定。
這皇宮建了將近兩千年,有資料可查的修繕次數不過兩次。
而宮牆由於建的時候,是夫子親自督工的,堅固程度可想而知,兩千年來一次都沒有修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