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無道!令夫子蒙羞!”
“你們也是讀書人,難道不知道這囚車中押著的是我離天的大祭酒嗎?”
“你們幾個還是國子監出去的學兄師哥,我,我恥於與爾等為伍!”
一個端木流清是說不過年梁庚的,可如今有七十二張口。
雖然不是每個國子監學生都非常善於言辭,可到了此時,即便是再木訥之人也能開口如衡河水下。
當麵的禦林軍中有好些個是國子監畢業的,被自己的學弟指著鼻子罵,也是人生頭一遭。
問題是,他們還覺得學弟們罵得好,罵得對,自己連還口的想法都沒有,隻能報以滿臉赤紅。
有的甚至已經將戈柄豎了起來,不想再對著學生。
年梁庚見狀不對,冷聲下令道:“諸將士聽令,凡有膽敢阻攔抓捕那名女子者,無論是什麼身份,都以同罪論處!”
軍令如山,那些心生愧疚和猶豫的禦林軍也隻好將戈柄重新對準了學生,隻是還在猶豫該不該動手。
“爾等還在等什麼!”
年梁庚怒吼聲在眾士卒耳邊炸響。
“殺!”
或許是打消自己內心的抗拒,禦林軍齊聲喊出了一個殺字。
戈柄便高高舉起。
就在這時,跪在街道兩旁的老百姓中,突然有人喊了句:“朝廷顛倒黑白,冤屈了大祭酒不說,還要毆打驅逐請願的國子監學生,我們還能在邊上就這麼看著?”
馬上就有人回應道:“沒錯,我們離天男人他媽的都死絕了?就這麼和老娘們一樣隻會哭哭啼啼的?”
“媽的,國子監學生很多是咱們京城百姓的孩子啊!就看著他們受欺負!”
“我們還不如人家小姑娘呢!乾他媽的!”
吼聲一聲接一聲,很快整個人群便躁動了起來。
“乾他媽的!救孩子,救大祭酒!”
又不知道誰吼了無比清晰的一句,這一句吼是徹底點燃炸藥桶的一把火。
一個跪在地上的粗布打扮的漢子跳了起來,便往禦林軍那衝了過去。
“救孩子!救大祭酒!”
緊接著,原本跪在地上的京城百姓紛紛站了起來,往禦林軍湧了過來。
無數人一起吼道:“救孩子!救大祭酒!”
囚車一路走來,百姓們是敢怒不敢言,除了沉默以對,便是哭聲相迎。
大祭酒被押往法場梟首示眾,他們忍了。
禦林軍對著手無寸鐵的國子監學生出手,他們也忍了。
而禦林軍此時竟然對著他們殺聲震天,是可忍孰不可忍!
國子監學生多是京城百姓的孩子,護犢之心,人皆有之!
於是,場麵便在那一瞬間失控了!
京城百姓沒有什麼修為,最多的也隻是煉過幾年體而已。
但是他們用指甲抓,用嘴咬,實在什麼都用不上的,直接抱住了士卒的腿腳和手臂。
數千百姓和禦林軍扭打在了一起。
百姓雖然沒有對年梁庚出手,可每個人從他身邊經過時,都對他怒目而視。
年梁庚所在的戰馬在人潮中宛如風暴中的小舟,搖晃不停。
民變發生得突然,年梁庚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街道已經被百姓占據。
連精鐵囚車都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
如此混亂的場麵之下,誰都沒有發現,精鐵囚車底部,發出了一陣陣細密切割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