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忘文補充了一句:“這人的信息怎麼說也是年不休給我的,我還得想想萬一殺了他,年不休哪裡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這才像個正經理由。”寸心想了想道,“他那裡應該沒事吧?不就是一個不開眼的小角色麼?”
“不知道。”關忘文兩手一攤道,“九門巡妖司內部怎麼樣的規定,我怎麼會知道。”
寸心皺眉道:“那……他不會真的會有什麼麻煩吧?要不你現在發訊給他問問?”
關忘文失笑道:“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還沒過門呢,已經擔心起老公來了。”
寸心聞言豎眉道:“去去去,我才沒有擔心他呢!爹爹你再亂說話,我可就不和你好了。”
見關忘文還要再說,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聽不聽不聽,我去睡覺了。”找到原來的位置快速躺好,還嫌不夠,對準地麵,“嘿!”的一聲,將整個腦袋都砸進了地中,保證聽不到關忘文的話。
下一刻,呼嚕聲就從地裡傳了出來。
關忘文搖頭笑了笑,轉頭看向了遠處一柱擎天的蓮安峰,又低頭看向了地上身首異處的屍體,眉頭微蹙,輕聲說了個字:“著!”
一團青色的火焰從屍體背部燃起,很快便將其全部吞沒。
看著在火焰中的屍體,關忘文心中卻是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他和寸心說不隨意殺人,而事實上,他還沒動手殺過“人”。
他殺過妖族,殺過海妖,殺過天龍皇,但是重生至今,他還真沒有親自動手殺過人。
當日金蟬子趁他分身虛弱的時候對馬悟空動手,他也隻是想往死裡教訓一頓,然後再動個小手術而已。
金蟬子自己圓寂後,他也是為金蟬子找了戶人家轉世了。
連給他造成極大危機的陳小泗和錢散武兩人也是自爆而亡的。
而剛才他麵對卞五糧的求饒時,他竟然猶豫了!
一個對自己下死手的人竟然讓他猶豫了!
所謂年不休會受處罰隻是他猶豫的次要原因,最主要的是,他在準備動手的一刹那,心中卻陡然升起了一股莫名悲涼之感。
這股悲涼感出現得很突兀,讓關忘文有些猝不及防,並且迅速蔓延開,直接掩蓋了他的殺心。
到現在他都不能確定,這感覺究竟是因為自己前世一直做慣了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形成的思維習慣,還是另有其他原因。
若不是卞五糧說到“下次不敢了”,讓他心生警兆,強壓下這股悲涼感,並用眼神示意寸心動手,他自己都說不準會不會饒了卞五糧。
“娘希匹的,老子什麼時候也開始悲天憫人起來了?”關忘文暗自罵了一句自己。
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就知道這個世界危險重重,動手殺人絕對是難免的事。
按道理說,這麼些年了,他早就已經做好了殺人的心理建設。
可剛才那股莫名其妙的悲涼感,讓他十分煩躁。
這種感覺……就像是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告訴你我是你爸爸,快叫爸爸。你剛想罵娘結果發現,嘿,還真他娘的是!連反駁的心思都沒有就要接受。
難受!
屍體燃燒乾淨後,關忘文心中依然存在的悲涼之意才如潮水般退去。
來得快,去得也快。
這讓他更加奇怪。
不過這個時候不是他探究深奧心理學問題的時候,迅速清理了一遍現場後,關忘文走到了寸心邊上,忍住了一腳踹上去的衝動,蹲下來拍了拍她的後背:“快起床,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