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忘文和寸心這次是大眼瞪小眼。
寸心盯著關忘文的臉,看得格外認真。
可這次關忘文也異常嚴肅。
眼角的淚花雖然已經被擦掉了,眼白卻泛著一層血色。
寸心沒有從關忘文臉上找到任何作弄她的意思,一雙小眼中不自覺地浮上了點點哀傷。
“嘿嘿,逗你玩的。”關忘文趕緊強扯出了笑臉。
寸心怔怔地看著關忘文,忽然一扭頭,就往關忘文手臂上爬去。
“哼,爹爹欺負我,我不理你了!”
爬到關忘文的臂甲處,用尾巴在臂甲上一處一按,她的專屬位置座艙蓋彈開,頭也不回地鑽了進去重重拉上了艙蓋。
整個過程,連多一眼都沒有看關忘文。
這丫頭,看樣子是真傷心了。
關忘文舉手到胸前,強笑著道:“丫頭你放心,這個寡婦你且做不成呢。”
寸心惱怒的聲音從臂甲中傳出:“什麼寡婦?年不休死不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哼!”
這丫頭還是那麼嘴硬。
關忘文搖了搖頭。
他大話是放出去了,可年不休去哪裡找,他是第一點底都沒有。
關忘文抬頭看向了大殿所在的位置。
如今也隻有那個地方沒有找過了。
關忘文咬咬牙,縱身上了頂峰。
頂峰上,和他離開時沒有任何變化。..
除了一個巨大的石椅子,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提的東西。
山頂之上,一覽無餘,自然不可能有年不休的身影。
雖然關忘文早已經料到這個結果,可真的確定以後,心中的難受還是無法名狀。
到現在為止,整個懸棺宗都被他搜了一遍。
付出了體內兩成浩然正氣的代價,任何一個小角落都沒有放過。
可年不休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看不到任何蹤跡。
關忘文腳步沉重地走到了石椅邊上,緩緩坐下。
上山搜尋的短短的時間裡,他竟然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
抽出乾坤袋中年不休的長劍,在劍刃上輕輕一彈,清越的劍鳴聲悠悠響起。
“都說國器通神,寶器通靈,你好歹跟了他這麼長時間,倒是給點線索啊!”
關忘文已經無奈到和一把劍開口詢問了。
劍不會說話,寸心卻可以。
“爹爹,這不是年...那個誰的劍嗎?”
關忘文默默點頭。
寸心將臉擠到座艙蓋的透明小窗上,怔怔地看著離她咫尺之遙的長劍。
“爹爹,我記得那個時候在萃華池邊上,無論我揍他揍得多慘,他都沒鬆開過這把劍的......”
“我問過他,他說這把劍是你送他的,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隻要他還活著,他就不允許這把劍離開他的手。”
寸心說到這裡,停了一會,才低聲緩緩問道:“那個誰...是真的死了吧?”
關忘文聞言,心頭滋滋地發痛,還是安慰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隻要沒看到他的屍體,他就沒死。”
寸心擠在小窗的臉突然挪開。
低啞的聲音傳來道:“可是...爹爹你不是說,對敵一旦戰而勝之,就要挫骨揚灰,不留屍體,不留神魂,才能以絕後患麼?說不定...他也被......”
關忘文乾笑兩聲:“那隻是我的習慣而已,也不是每個人都這樣......”
“他的劍在這裡......”
一時間,關忘文無言以對。
連寸心都看得明白的事,關忘文怎麼會看不明白。
他不過是給自己找個理由,不想去麵對這個事實而已。
他眼前浮現出餘秋風坐在柴房中,喝著冷茶,後悔嗟歎的畫麵,若是這次連年不休的屍身都帶不回去,他哪裡還有臉去見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