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蜃樓一邊說，一邊淚流不止。
她不停摩挲著年不休的臉龐，似乎一刻都舍不得鬆開。
喂喂喂，氛圍烘托到這份上了，你不會又要上去吧？
關忘文忍不住生出促狹的心思。
敖蜃樓這次卻沒有其他的動作，隻是輕輕撫摸年不休的臉而已。
或許對她來說，年不休身上能讓她有所觸動的就這張臉了吧。
敖蜃樓不再說話，隻有魂華不停滴落。
關忘文則靜靜站在兩個隔了兩千年卻有如此奇妙聯係的龍和人身邊，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蜃境中的風越來越大，身邊的長草卻一動不動。
關忘文覺察到一絲異樣，眺目遠望，就見到遠處的地平線竟然開始一點點崩潰。
“哎......”
關忘文知道敖蜃樓的大限將至。
蜃境很快便維持不住了。
“那個......”關忘文隻能出言打破寂靜，“你還有什麼想說的，你可以和我說，到時候等年不休醒來，我幫你轉達。”
敖蜃樓停下了摩挲的右手，抬起頭看著關忘文道：“不必了。”
隨即又低下頭去。
不是，你沒有話讓我帶，那先讓我們從蜃境中出去啊！
他雖然之前也掌控過蜃境，也不能確定蜃境崩潰後，蜃境中的神魂是否能平安出來。
他焦急地抬頭再看，遠處崩潰的範圍越來越大，崩潰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崩潰後的地方，入目之處是一片虛無，隻有慘淡的灰白顏色。
關忘文深吸了口氣，隻能硬著頭皮道：“那個...差不多了啊，再耽誤下去.......”
敖蜃樓打斷他的話道：“我心裡有數，放心，我即便舍得讓你死，也不舍得讓他的後人死去的。”
好吧，好吧，你有數就行。
關忘文乾脆也坐了下來。
反正他也做不什麼，乾脆等著好了。
什麼時候這位大娘高興了，什麼時候算完。
好在敖蜃樓並沒有讓他等太久。
“好了。”敖蜃樓站了起來，臉上的淚水不知道是風乾了，還是流乾了，隻剩下兩道淚痕。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想見的人肯定見不到了，能見到和他的後人，我也心滿意足了。”
她轉而對關忘文道：“多謝了。”
關忘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謝啥？”
“和你說話，我挺開心的...雖然有些話我聽不太明白，但是我能感覺出來你和一般的讀書不一樣。給我的感覺，很像在和他說話。”敖蜃樓笑道。
關忘文擺擺手：“這個無所謂了。”
你倒是趕緊讓我們出去啊！
敖蜃樓看了眼遠處崩潰的蜃境，攥緊了拳頭，渾身微微顫抖，顫聲道：“你閉上眼睛。”
關忘文連忙聽話照做。
閉上眼睛，他又聽到了敖蜃樓輕輕的抽泣聲。
關忘文心中一緊，歎了口氣：“都這個時候了...那就好好告個彆吧。”
他用手打著拍子，輕輕唱道：“時光的河，入海流，終於我們分頭走...沒有哪個港口，是永遠的停留...”
“你唱得...一點都不好聽...”
“呼！”
關忘文隻聽到耳邊響起了劇烈的風聲。
等到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圓形空間中。
他低頭想看看身上有沒有什麼部件缺失。
緊接著，一聲慘呼聲劃破了寂靜的蓮安峰！
“我日你姥姥，怎麼這麼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