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文看著步伐堅定的山南諸人，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山南之地在朝廷看來確實隨手可以放棄的累贅。
可對山南之地的百姓來說，卻也是他們世代生活的家鄉。
都說山南之地皆罪民...可那是因為南遷到此地的修真家族難以管理。
彼此之間更是勾心鬥角，為了一點資源便大打出手。
即便後來朝廷設置了山南都護府，這個情況都沒有太大改善。
更彆說多年難以根除的匪患。
山南之地稅賦沒能收上來多少，每年更是需要朝廷補貼銀兩來維持山南之地的治安。
因此朝廷拋棄山南之地，是不會有一點阻力的。
即便是李觀瀾得到曾常閒通報後，也是第一時間同意了在南山設置防線。
而林默文得到李觀瀾的傳訊後，也是不假思索同意。
若不是出了家望華書院，以及在南山行路時感受到聖人破境的氣韻，他連多一刻鐘都不會在此處待的。
更彆說親身涉險來雷家渚帶人了。
林默文看著慷慨赴死的眾人，心中一緊。
如今的山南之地，已經有讀書種子發芽了！
豈能再以罪民之地度之？
就憑望華書院培養出來的這些學生...
望華書院，日後必定能成為山南之地一棵擎天巨樹！
林默文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好！”
“我林某平生最佩服以身守土之人！”
“諸位既然決定以身守土，我林某豈能獨善其身！”
雙腳輕點，林默文飄身到了雷老虎身邊。
“山南之地亦是我離天國土，林某忝為兵部尚書，豈能眼睜睜看著國土淪喪，百姓凋零？”
雷老虎驚訝地看向身側的林默文，說道：“尚書大人，國之重臣，豈可以身犯險？”
林默文灑然道：“什麼尚書，林某不過書院一讀書人，戰場一老兵而已。”
他出身考亭山書院，向來以克己著稱。
考亭山書院的學生大多古板，卻也有一顆相對純粹的士子之心。
即便在官場上混跡多年，林默文心中熱血卻沒有徹底熄滅。
如今望華書院眾人赴死之壯烈，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火焰。
他哈哈笑道：“離天少了誰都可以運轉，死了林某，還會有下一個兵部尚書。”
雷老虎也跟著笑了起來：“有尚書大人作陪，便不覺得寂寞了。”
端木流清看了兩個還笑得出來的中年男人，默默擦乾淨了手中的清嵐劍，猶豫了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紅色玄玉製成的丹瓶，用嘴咬開了瓶塞，一顆顆火紅的丹藥從瓶口飛出。
控製丹藥落入眾人手中後，端木流清道：“此丹藥是我嵐襄丹宗秘藥，稱為回照丹。”
聽到毀元丹三個字，林默文緊接著問道：“可是一丹可殺一敵，可毀一生修為的回照丹？”
“沒錯。”
端木流清瞟了眼林默文道，“尚書大人果然見多識廣。”
“這丹藥，等到你們萬不得已時可以服下，能助你們恢複半個時辰的全盛狀態。”端木流清解釋道，“隻是半個時辰後，輕則跌境，重則喪命。”
眾人聽了臉色逐漸凝重。
端木流清繼續道：“不過，我建議諸位不要等到半個時辰，感覺身體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就爆種吧...當然我也會碎丹...如此還能再支撐半刻鐘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我們儘量多殺敵，至少等師父回來的時候，讓他老人家不要太過棘手。”
端木流清說的時候，語氣極其平淡，仿佛說的並不是關於生死。
這倒讓林默文對這小姑娘刮目相看。
佛道兩門多油滑貪生之人，像端木流清這種動不動就要碎丹的著實少見。
當然，這也怪不得佛道門人。
他們求的是自我的長生，以百姓萬物為芻狗也是意料之中的。
雷老虎大笑道：“端木宗主豪氣，老雷我先謝過宗主贈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