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年多年去,人族真如夫子所言,再無留戀天界之意,離天離天,竟然真的讓夫子做到了。”
“從這人間酒便便可窺一斑而見全豹!”
李央低頭沉默。
夫子,這兩個字對於人族來說是無上神聖的存在。
可對皇室而言,卻如同一座當世大山,壓得皇室喘不過氣來。
李央作為皇帝,自然是感受最深的。
他深吸了口氣道:“道長這是在提醒朕?”
長生道人又是嗬嗬笑了兩聲道:“老道可不敢。隻是如今海疆糜爛,陛下可有何定奪?”
李央冷笑道:“朕沒有定奪,不過是拖延一下中書省的決策而已。”
“陛下是想用海族消耗儒門的實力不成?”
“知我者,道長也。”李央第一次舉起了酒杯,衝長生道人示意後,一口悶下,旋即皺著眉頭又將酒液吐出,“寡淡無味,與水一般,難喝。”
長生道人微不可見地蹙了下眉頭,旋即恢複正常道:“如水之酒,飲之如醇,方能明夫子之心。”
李央抿嘴道:“道長,今日你一直在提夫子,究竟是何原因?”
長生道人為李央斟酒道:“陛下,你我既然商定要以夫子為敵,若不能知己知彼,又如何戰而勝之?”
李央點頭:“這倒也是。”
“所以啊,陛下不可操之過急。”長生道人沉聲道,“兩千年了,不急在一時,世子那邊尚需時日,陛下不可讓天下生靈塗炭。”
“百姓倒無多少傷亡,死得不過是普通士卒而已。”李央解釋道。
長生道人道:“普通士卒莫不是從百姓中來?殺生不可太過,否則即便你我成功了,麵對的依然是滿目瘡痍。”..
李央沉默不語。
半晌後才道:“儒門著實可惡,到如今,也隻有南部行省的書院使上了氣力,其餘諸省,出力者十中隻有一二。”
“陛下說得不錯,可陛下可有想過,隻要世子那裡大功告成,這些儒生在與不在,又何區彆?”
長生道人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聖人以下,不過螻蟻。聖人之上...人族如今還有聖人否?”
李央聞言突然拊掌大笑:“若非道長提點,朕險些誤入歧途!”
李央起身道:“朕這就去將禦書房中的奏本給批了,將海族趕回海中去。”
長生道人伸手道:“且慢,不是趕回去,維持即可。”
李央連連點頭:“是,是,維持即可。”
“還需...給辛建都護那邊留出一個缺口,不用太大,能容千數軍伍通過便好。”
李央奇怪道:“此事朕倒從沒忘記,道長在海族上岸隻是交代過,隻是朕不明白,辛建都護府多山,與南部行省交界之處,更是崎嶇坎坷,留著如此小的缺口又有何用?”
長生老道眼中閃過幾道光芒,眯眼笑道:“天機...不可泄露,陛下隻要做便是了。”
李央正要拱手離去,卻聽到長生老道又道:“對了,陛下可有和宗正大人聯係過?”
李央一愣答道:“這段時間忙於海疆戰事,朕倒把姑姑給忘了。”
隨即他展顏笑道:“道長放心,如今皇室之中,唯獨姑姑辦事最為妥帖,有她在,山南之地,無須擔心。”
長生道人若有所思地點頭道:“如此甚好...不過陛下還是與宗正聯係一下為好。”
李央邊走邊揮手道:“朕有數的,道長放心。”
長生老道見李央離去,從懷中取出八枚銅錢,往空中一拋。
等到銅錢落定,他看著桌上的銅錢搖頭道:“奇怪,自從數日前開始,卦象為何變得不甚明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