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先生好。”
兩人同時問好道。
在他們看來,這老人雖然貌不驚人,可既然能一言他們剛才討論的是《夫子曰》來,顯然也是個讀書人。
因此稱為先生也是理所當然。
這麼多年過去,夫子再一次被人稱為先生,那種感覺也有些難以言喻。
他笑道:“你們剛才討論的可是‘君子不器’四字?”
楊喜道:“正是,當日老師說,此器乃做工具解,但是我覺得不是。”
鄭乾瞪圓了眼睛道:“不做工具解,還能做何解?”
楊喜針鋒相對道:“私以為是做量小解!”
“放...什麼厥詞,你難道要置疑老師不成?”
“有什麼不可置疑的,夫子老人家當時說的什麼意思,我們又不在當場,自然可以揣度聖人的心思。”
兩人說著說著又爭執了起來。
他們沒注意到,旁邊的老人已經一臉的尷尬了。
他是說過這句。
不過,並不是世傳的“君子不器。”
而是...
“君子不起”。
這個就涉及到一段往事了。
那會離天諸事大定。
他的兩個徒弟就拉著他去喝酒。
本來他以為隻是普通的喝酒而已,誰知道...竟然是喝花酒!
當然,那個時候的離天還沒有繁華到有青樓這種程度。
而是他們從教坊司叫來的妖族俘虜——兩個狐族的妹子。
兩杯苦酒下肚,兩個弟子都險些把持不住了,畢竟狐族的魅術是天生的,就算是兩個徒弟那時候已經是立言境巔峰,都險些失守。
這個時候,他才義正言辭地教育了他們一句:“君子不起。”
意思是,正人君子見到美女,即便是受魅術的影響,也不應該——起來。
他的弟子後來在整理《夫子曰》的時候,就偷偷改成了“君子不器”。
這事,他還是在第一次轉世的時候從另外一個神魂口中得知的。
他尷尬地笑了兩聲,出言岔開話題道:“兩位,先不忙爭論,剛才老夫聽到你們說起了老師......這又是什麼稱呼?”
他記得自己在設立國子監的時候,隻定了大祭酒和祭酒,然後後來轉世的時候,教諭師父,大師父,是離天書院的基本稱呼,就沒聽過老師這個詞語。
楊喜奇怪道:“老先生,你難道沒去過學校麼?”
“學校?”
“就是以前的書院呀。”
“哦!”夫子恍然大悟狀,“老夫鄉野粗人,一生不曾踏出村子,還真沒去過。”
楊喜笑道:“那就不奇怪了,這書院改成學校,還是近兩個月的事呢。”
夫子:......
書院也給改了?
他拉著楊喜的手道:“改成什麼樣了,快和老夫說說。”
楊喜兩人見他如此關心,便將如今的學校狀況大體說了一遍。
夫子則是聽得一臉懵逼。
什麼九年一貫製。
什麼班主任負責製。
什麼畢業生對口再教育計劃。
一套一套的都是新鮮的詞彙。
夫子問道:“這些...額,剛才你們說的,是誰人所定?”
楊喜和鄭乾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
“當然是當今的大祭酒,陳先生了!”
夫子想起了當年在莫如山一彆的那個年輕人。
“啊?陳先生?不應該是姓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