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山愕然回頭,就見到程深一臉正色帶著疲態站在了身後。
“程深,你來了!”
石文山見到程深,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他知道以程深為首的三千軍士,這段時間一直在與關忘文煉製的一個秘密武器進行磨合操練。
據說那秘密武器威能堪比聖人。
就是數量極少,隻有兩個。
石文山已經接到了內閣的傳訊,說是三千軍官與秘密武器已經得到了大祭酒的許可,已經開拔來了前線。
他也沒想到,這其中一個竟然到了他負責的關城來。
石文山一向不喜歡程深,可今夜見到程深卻是讓他無比高興。
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來了一個還是兩個?”
程深挑眉道:“文山兄,你這可是有些貪心了,總共就兩個,你還能如此發問?”
石文山撓撓後腦勺道:“嘿,總還是要有點念想麼。你不知道,昨晚今日,這兩夜我經曆了什麼樣的人間煉獄。”
“不怕你笑話,我現在都不敢睡。”石文山訕訕道,“一閉上眼睛,便是屍山血海。”
石文山想起了今日那十萬瑤族全部殞命的場景,心跳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他雖然打過仗,和李流熒馬悟空一起也衝過敵陣。
可像今日這種,他連想都不敢想。
“以前我看史書上說,我離天聖人被數十萬妖族圍攻而死,我很難想象出來是何等狀況,今日親眼得見,我才知道,聖人悲壯,那數十萬妖族也同樣慘烈。”
程深見一向意氣風發的石文山今日確實如此模樣,上前拍了拍他的背道:“文山兄,聖人雲,朝聞道夕可死,你可知是見何物才有此感歎?”
“有蜉蝣者,晨光成蟲,暮色即死,即便一日,他們卻能一飛衝天,見到此生從未見過之風光。”
“我等儒者,譬如蜉蝣,朝悟儒道,即便當夜死去,也無遺憾也。”
“因而生死之道,不可以死為死,而要見生之璀璨。”
“那千萬瑤族,正是為我人間點亮了那一束晨光是也。”
石文山:......
他抬眼看著程深的臉:“嘿,你知道我為何一直不喜歡與你說話不?”
“哦?這個還真不知道,敢向文山兄請教。”
“你丫的,說話,沒點人味!”
石文山擺手道,“啥事情到你嘴裡,聽著怎麼都冷冰冰的。”
程深正色道:“天地之道,便是無情,便是冷冰冰的,你總不能讓一塊石頭,一棵樹木都生出悲喜來吧?”
“得得得,你再說下去,我都感覺自己是重回蒙學聽老先生絮叨了。”
石文山趕緊打住了程深的話頭,轉而問道:“還有兩個時辰,天光大亮,大祭酒說要讓我們拖住天界三日,明天,不對,今日就是第一日,你可有把握?”
程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沉默半晌後,古板的臉上一番常態出現了一絲落寞,低歎道:“儘力而已,哪有什麼把握可言。”
兩人在城頭並肩而立,看著遠處,令人窒息的黑影並肩而立。
兩個時辰後。
第一道曙光刺破了東方。
就在曙光照射到那些個“神使”身上時,他們的再次緩緩抬起了腿!
第一日,來臨!
此時的關忘文,已經帶著寸心回到了永安草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