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行兩日,到達陰川國的邊境關陽,恰巧趕上一年一次的百越節。在客棧安頓好後,碧靈就拉著孟禁去集市看雜耍。對於宮中長大的孩子來說,雜耍這種平常的民間技藝還是很新鮮的,碧靈頭一次像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一樣樂得像個傻子。還不隻是雜耍,街邊的冰糖葫蘆、烤肉、切糕、熱米漿也都引起了碧靈極大的興趣,她邊走邊吃,還瞧著街邊的小玩意兒,一會兒就買了一大堆。
“再多買點,分送給下人們,他們在宮裡的日子也夠辛苦和無聊的了,見到這些也一定會覺得很新鮮。”
“好,聽你的。我們去臨街的酒樓坐坐,聽說一會兒會有舞龍的經過。”
碧靈點點頭,又跑去了另一個攤子,孟禁笑著搖搖頭,趕緊跟上。
當兩人在酒樓落座時,天已大黑。碧靈點了酒菜,看著街上的人越來越多。舞龍開始,碧靈斟了酒邊喝邊看,樓下的百姓三五成群,臉上都露出簡單快樂的微笑,那愉快的氣氛似乎能感染所有的人,這樣的夜晚真好。她靜靜的看著舞龍的隊伍和歡鬨的人群,明明在笑,卻又太過安靜了些。看著她的酒一杯杯下肚,孟禁幾次想攔又都止住了,難得讓她放縱一次。直到舞龍結束,人群也散了,碧靈把自己灌的昏昏然的時候,孟禁才起身將她背在背上向客棧走去。
碧靈趴在孟禁的背上像是睡著了,孟禁問她:“有沒有難受?”
碧靈搖搖頭說:“你的背像父王,又寬闊又安全,很舒服。”
不知道為什麼,孟禁忽然覺得心酸,他知道其實這一路上碧靈明明和當初離開陰川時一樣的難過和害怕,卻依然一副開心的樣子是在努力掩飾,不讓任何人為她擔心,她也在努力接受即將發生的一切。
回到客棧,孟禁將碧靈放在床上,剛要離開,就被碧靈拉住了手。合歡見狀知趣的退下,遣走其他人。孟禁無奈又寵溺的笑看著他,坐在她床邊,思考著該說些什麼樣的話來哄她。忽然,碧靈抱住他,對他說:“你不要走。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有多久,我以前安慰自己說隻要每天還能見到你就夠了,可是現在我卻越來越貪心。我不想讓你離開我,真的不想,可我卻沒有辦法,一點辦法也沒有……”說著說著,碧靈開始哭起來,哭得那麼傷心又絕望。
以前,孟禁隻覺得“淚流成河,肝腸寸斷”這樣的詞不過是文人墨客的矯揉造作,直至今日他才真的感同身受,隻覺得自己也要被這種痛苦溺死了。他問碧靈:“所以那天你在戈壁灘和我說那些話是怕以後永遠沒有機會再和我說,是不是?”碧靈哽咽著點頭道:“如果將來有一天陰川打贏了大成,我們再見,或許還有機會,可是我知道那太難了,那些話如果我不說我會後悔一輩子。我想我會一輩子記得你,你也要一輩子都記得我,不然我真的會很難過很難過。”
孟禁忍住眼眶裡的淚水,重重的點頭,衝她笑著。碧靈也笑著在他嘴角親了親,隨即解著身上的衣衫對他說:“與其將來要和楚莫離在一起,倒不如提前把身子給了你,這樣我就完完全全屬於你了,以後也不會有什麼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