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的時候,和往常一樣,來送行的都是宮內的女眷,皇奶奶和皇後娘娘拉著她的手囑咐了很多,小梨看見榮妃娘娘遠遠的站在後麵,兩人很有默契的點頭笑笑算是道彆。長沐哥哥沒有來,這樣也好。看著時候不早,小梨結束了寒暄,帶著玉樞和玉機上了馬車。
車子前行了一陣,在城外的十裡長亭停住了。玉樞打起簾子向外望去,忽然轉頭驚訝的對小梨說:“公主,是沐王爺!”
小梨聽了,喜出望外,忙下了馬車。魏長沐一襲月白長衣,負手立於馬車左前方,微笑看著她。小梨第一次有一種時間靜止的感覺,隻有他和她,也隻為她。於是小梨也笑了,就站在那兒,等著她的長沐哥哥走過來,牽起她的手。
兩人安靜的走到長亭中,小梨問:“你怎麼在這兒,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自然不會了,你知道我一定會來。就是擔心看在彆人眼裡怕她們想太多,你也知道宮中那些人……”
“好了,你不必說,我也明白,你能來送我,我就很高興了!”
魏長沐輕撫著小梨的臉頰,隻是看著她,卻不說話。
“我不能在這裡耽擱太久,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小梨說。
“沒有,我就是想看看你。”
小梨笑了,說:“呆子!”
魏長沐猛然抱住小梨,說:“我會很想你的。”
小梨也抱緊長沐哥哥說:“我也會很想你,很想很想,還沒走就很想的那種。”
魏長沐輕笑出聲。小梨不知道這一抱是長沐哥哥打算徹底將她放下。良久,魏長沐終是放開了她,看著她的馬車漸行漸遠,隻剩一陣煙塵。
回到南朝的這幾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新帝登基,吏治更新,自打三哥白棋成為皇帝後,似乎從沒有閒暇過,年幼記憶中的那個他好像一下子不見了。待一切朝政整頓的差不多之後,白棋馬上和北朝皇帝修書以求南北兩朝百世之好,這其中有一條就是要小梨和親到北朝嫁給魏長淵。
小梨還記得那天母後和皇兄把她叫到禦書房時她還是一臉懵懂,待聽清要嫁的人是魏長淵時,便驚得站起,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不是長沐哥哥嗎?娘親,你知道的啊,我一直喜歡的都是長沐哥哥啊!”
“小梨,你聽母後說,你是南朝的公主,背負的是兩朝的和平,所以你嫁到北朝注定是要做皇後的,事關朝政,怎可隻想自己?”
這時白棋說道:“母後,你彆著急,我們跟小梨慢慢說,她會明白的。”
小梨哀求道:“皇兄,你不知道,曾在北朝時,我就和魏長淵不對盤,且不說我與長沐哥哥情深意篤,就算沒有他,我也不嫁魏長淵!你一向疼我,總不希望我嫁過去天天被欺負吧?”
“哦?魏長淵竟如此大膽,會欺負你嗎?”
母後看不下去了,插口道:“是你看人家不順眼多些吧,再說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什麼啊!母後,你不知道,我當時去北朝禦書房和皇子公孫們一起讀書的第一天他就瞪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就是看不得我和長沐哥哥他們走得太近!”
白棋意味深長的說:“沒想到我的小妹妹這麼早就卷入他們北朝的朝堂之爭了?”
小梨接著說:“皇兄,我也不想,可是那個魏長淵實在太過囂張,每次我去禦書房他都斜著眼看我和長沐哥哥,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去!就算現在他可以為了我身後的南朝勢力在我麵前裝出與我其樂融融的假象,可是我們從小就不和,這是天生的,你想這日子久了,他對著我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我們嫌隙漸深,他對南朝之事定不會付以真心,這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呢?”
白棋深思道:“我沒有見過這北朝的兄弟倆,不過小梨對他們兩個的評價竟如此截然不同,倒是挺有意思。對了,母後之前常去北朝,一定見過他們了,母後覺得呢?”
太後想了想說:“長沐這個孩子倒確實是善良寬厚,待人極好,我記得北朝太後娘娘很喜歡他和炫兒,至於魏長淵嘛,我見的次數少,記得他就是跟在皇後娘娘身邊,禮數周全的回話罷了。”
“母後,肯定是皇後娘娘讓他在你麵前這麼表現的,他就是個眼睛長在天上的人,性格就是自以為是!”小梨插嘴。
母後嗔道:“小梨,怎麼說話的!”
“母後,您難道不相信您自己女兒的眼光,而去偏幫一個您也不了解的外人嗎?”
太後被小梨噎的說不出話,白棋解圍道:“如果真的像小梨所說,那和親的事情我們確實要從長計議才是。”
“可那魏長沐已經娶過正妃了,我們南朝公主怎麼可能嫁作側妃呢?再說之前皇後娘娘同我說過,他們家長淵遲遲未娶正妃就是等著小梨長大,以結秦晉之好,人家的心不可謂不誠啊!”母後又說。
“那您也不能因為人家心誠,就把我送到魏長淵那個虎狼窩啊,您不疼我了嗎?”小梨撒嬌。
“瞧你這孩子話說的,我們怎麼可能不疼你!”
白棋說:“你們兩個先彆急,我再想想。”
小梨覺得事情有了轉機,臨走時還特彆對白棋說:“皇兄,我的好皇兄,你寶貝妹妹的終身幸福就全靠你了,相信我,我以後一定會幫你的!”
白棋無奈的笑著摸了摸小梨的頭,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