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沐登基的那一天,小梨穿著百鳥朝鳳的朝服在群臣的注視下和長沐哥哥手拉手登上長長的殿階接受朝拜。坐上帝後之位,兩人相視而笑,承諾著守護彼此一生。登基後的魏長沐更忙了,首先為張家平反,恢複了玄火張炫的身份。接著和張炫一起鏟除了朝中最後的餘孽,任命相助朝廷尋找證據有功的朱思為禮部侍郎、楊自忠為空懸已久的兵部侍郎。最後將黑符及其手下賜死,國舅抄家,先皇後被送入皇寺念經,隻剩魏長淵的處罰遲遲沒有定下。
“證據具在,罪名清晰,你在遲疑什麼呢?”張炫問魏長沐,“是因為兄弟情舍不得下手了?”
“或許吧,我不想成為不顧手足的暴君,況且小梨也希望我放過他。”魏長淵說。
“雖然先國舅才是主謀,但魏長淵是最大的幫凶,他不可能再留在都城了。”
在鏟除餘孽的過程中,張炫和晚瀟館的細作們查到了當年殺害宛辰父親的叛將,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宛辰親自執行殺父仇人的死刑。小梨不放心,前去陪伴,魏長沐一個人在宮中想了很久,給魏長淵定下了最終刑罰—流放。
魏長淵請求長沐放了他的姬妾們,隻流放他一人,魏長沐答應了。長樂、未央兩宮中能走的女眷都走了,隻有歐可蘭堅持留在了魏長淵身邊。西突汗王得到了消息,請求巴媞與魏長淵和離,回到西突,魏長淵應允了,巴媞卻拒絕了。她與魏長淵並無真情實感,隻是她心裡明白,若回到西突,她隻會再次成為王妃擺布的對象,不過又是被利用去與其他部族和親罷了。與其做一個部落的小王妃,不如做北朝廢王魏長淵的正妻聽上去好得多。
魏長淵走的那天沒有人送行,小梨悄悄跑到宮牆上送他。小梨不想他一個人走得淒慘,又怕見麵相對無言的尷尬,這樣目送也算是份心意。魏長淵帶的東西很少,隻有一輛馬車孤零零的等在宮門,小梨看著魏長淵蕭條的身影有些心酸。她扒著牆邊看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會不會後悔曾經的年少輕狂,會不會懷念皇宮的點點滴滴。突然魏長淵回過頭來,小梨下意識心虛的蹲下身子,她不想讓魏長淵知道她在看著他,在送彆他,她怕他還有什麼放不下,她希望他忘記一切重新開始。魏長淵盯著宮牆看了好一會兒,輕笑著最後再看一眼他曾住了一輩子、困了一輩子的皇宮,他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小梨不知道魏長淵到底看到自己沒有,等她再從宮牆往外看的時候,魏長淵已經登上了馬車。
馬車慢慢走遠了,小梨依舊維持著扒牆頭的姿勢沒變,來找她的冰璃輕拍她肩說:“你要送他何必如此小心翼翼,怕皇帝吃醋?”
“才不是呢!可他現在是皇帝了,還是減少些麻煩比較好。”小梨答。
“你心裡多少對他還是有點感情的吧,畢竟他曾經對你也算很好。”
小梨笑了,說:“我可能隻是婦人之仁,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他了吧。”
“他也算是這場政治爭鬥的犧牲品之一,他若是知道你不再厭惡他,應該會很高興。”
“那他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所有跟皇宮有關的人都是政治的犧牲品,他身在其中,避無可避,能遺忘已是最好的結果。我甚至都不知道很多年後的我們是否還能保持現在的初心。”
“隻要想,就一定可以的,你的心很乾淨,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