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點了點頭,內爾這才讓開了位置,同時把他把手槍揣進了口袋裡,將湯姆迎了進來。
讓湯姆進來後,內爾朝著黑洞洞的走廊又看了一眼,這才關上門並且反鎖起來,這樣從外麵就無法直接打開。
這是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必須掌握的小竅門,家裡來人的時候人們往往不會反鎖上房門,這就給了門外一些人可趁之機,但在這裡,內爾不會讓那些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人如願以償。
兩人坐下後,內爾為湯姆倒了一些酒,現在的天氣越來越冷,房間裡也沒有暖氣。
如果不喝一點,很快他們就會從內而外的被凍僵,那種滋味可不好受。
兩人坐下後沒有立刻就說什麼,隻是相顧無言的坐了一會,喝了一會酒。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湯姆表情變得難看起來,“你的幫我一把,現在能幫我的人隻有你了。”
內爾看著這個幾十年的老朋友,他突然間發現自己沒有像是過去那樣的心軟,立刻就答應了下來,這可能和他最近的經曆有關係。
自從林奇委托他成為了建築公司的經理之後,與阿斯爾一起共事的這一個多月裡,他終於明白了有些事情並不是人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一開始他覺得,資本家都是邪惡的,可是當他也成為“資本家的走狗”之後,他突然發現這件事並不完全是他以前想的那麼絕對和簡單。
在就業中心的外麵,他覺得每個人都很可憐,有些人甚至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像是跪拜神主那樣卑微的祈求他,祈求他能賜予對方一個工作,讓他們一家人度過這個難關。
他想要拯救很多人,可最終發現,他做不到。
林奇給他的預算是有限的,他必須在這些預算用完之前完成林奇交給他的工作,他不能拯救每一個人。
他挑選了其中他認為最可憐的一些人,但很快他發現自己被騙了。
有些人的確很賣力氣的工作,可也有一些人他們始終在偷懶,還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家夥故意弄傷了自己的手指,不僅要求不乾活,還要求必須支付他等同於其他人工時的薪水,而不是最低標準的薪水。
逐漸的,他變得不那麼憤慨,他開始冷靜且冷漠,他不知道這是好的現象還是壞的現象,他隻是明白,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又多了一些。
內爾沒有表態,湯姆也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他隻以為自己說的太模糊了。
“上次那件事,希克說的那件事,老板已經報警並且起訴我們了,而且我陪不上這筆錢!”
“他居然要求我們按照商品的售價賠償給他,就算那些東西我還留在手裡,我也賠不起那麼多錢,他隻要錢!”
他們曾經供職的老板要求他們賠償工廠的經濟損失三百多萬,這筆賠償金中百分之八十左右的估值是按照商品標定的市場價格來決定的。
換句話來說不管他們盜取的那些原料值多少錢,他們必須按照商品在商店裡出售的價格對工廠進行賠償。
其實工廠主自己也沒有想到,莫名其妙的就賺了一大筆,本來都要破產的他一瞬間就這麼起死回生了。
同時本著為了按撫資本家的目的,市政廳和司法部門也同意對這些在罷工行動中造成了破壞的群體進行訴訟和打擊,塞賓市城市法庭同意了工廠主的訴求。
如果這些人湊不到三百萬,他們將要麵臨可怕的刑期。
湯姆此時已經滿臉的悔恨,“我當初就應該聽你的話,內爾,你得幫幫我!”
內爾沉默了一會,“還差多少錢?”
湯姆說了一個他自己都覺得不太好意思的話,“兩萬兩千塊……”
這讓內爾很頭疼,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你分到的那些賣了多少錢?”
“一千五百塊……”
房間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內爾用了十多秒的時間才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聽錯,“你把幾萬塊錢的東西,賣了……一千五百塊?”
他從來都不覺得湯姆是一個傻子,有時候他還會有些小機靈,但隻是一個多月沒見,他突然間覺得,湯姆不僅隻是傻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