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內特看著喬格裡曼做作的摘掉了手套坐下去的時候,他也順勢坐在了喬格裡曼對麵的椅子上,兩人之間隔著一張巨大的辦公桌。
雖然每個人,包括了他們自己都知道他們之間存在著難以調和的矛盾,不過沒有人會表現出來,他們甚至會假裝這種矛盾是不存在的。
“你可以去球場打球,你會獲得比在這裡更好的擊球體驗……”,貝內特撇了撇嘴,“你知道的,揮舞球杆用力擊球時的感覺和需要控製著不把球打飛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而且那裡你還能得到其他的樂趣。”
這裡的樂趣是指更多複雜的地形環境,這些複雜的地形也成為了高爾夫球中吸引人們注意力,獲取快樂的一種途徑。
在平坦的地麵上一杆把球打進洞裡,和在複雜的沙地,淺水裡把球一杆打進球洞裡的感覺完全的不同,那種成就感絕對比在辦公室裡獲得的多得多。
其實這些話的背後也有著另外一層意思,它大概類似“既然你已經放棄了,為什麼不放棄的更加徹底一點”這樣的對白。
在貝內特看來喬格裡曼的退讓代表著他退出了這場比賽,在結局沒有揭示之前,其實他們已經知道了結果。
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樣的結果,那就更乾脆一點,彆拖拖拉拉的,反而誰都不會因此高興起來。
喬格裡曼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在新的調令下來之前,我必須遵守我的工作原則,在工作時間裡隨時能讓人們找到我。”
他說著頓了頓,就錯過了這個話題,“那麼今天你來找有什麼事情嗎?”
回到正事上的貝內特也沒有繼續糾纏那些明裡暗裡的交鋒,他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推了過去,“行長讓你在這份文件上簽字。”
喬格裡曼點了點頭,他拿起文件,不像是這段時間那樣痛快的簽字,而是慢慢的審閱起來,這讓貝內特突然間有些不太適應,他覺得喬格裡曼隻要簽上自己的名字就好了,沒有必要這麼做。
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催促,他要給喬格裡曼保留最後的一點體麵。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無聲的哼著昨天晚上他聽的歌劇中的某一段唱詞。
大概十幾分鐘後,喬格裡曼放下了這份文件,他沒有動筆,隻是平靜的看向貝內特,“我不能簽字。”
就在這麼一瞬間,貝內特的意識都有了那麼一瞬間的空白。
“不能簽字?”
“為什麼不能簽字?!”
貝內特起身拿起文件快速的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問,“這份文件有什麼問題嗎?”
喬格裡曼突然間態度的變化讓貝內特很難承受,這就像是一個整天都在說“是的,先生”的人,突然說了一句,“不,先生”。
那種巨大的反差足以讓很多人錯愕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的思想都會出現短暫的空白,這就是習慣和常態被破壞之後造成的震撼。
喬格裡曼端坐著,他的雙臂架在椅子兩側的扶手上,十指的指尖抵在一起,“有很多問題,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需要處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伸手按向了電話上藍色的按鈕,這是通往秘書辦公室的電話,按鈕按下去之後對麵立刻接通,“我是喬格裡曼,今天辦公室的工作是誰安排的,讓他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鬆開了按鍵後,喬格裡曼麵帶笑容的看著貝內特,貝內特也逐漸的回過神來,他臉色有些難看,但什麼都沒有做,他不知道喬格裡曼要玩什麼花招。
不多時,一名男員工出現在辦公室裡。
像是銀行這樣每天要處理很多亂七八糟事情的機構裡,辦公室有一整套規章製度。
每天負責的那個人會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進行分類,然後他們會選擇把這些分類後的文件分貝送到不同的辦公桌上,等待著處理,這也是秘書辦公室的主要工作,他們必須為部門的中高層攔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看著這位在銀行工作了有七八年的年輕人,喬格裡曼抿了抿嘴,“去財務那邊結算一下你的工資,你被開除了。”
這句話再次震驚了貝內特和房間裡唯一站著的男秘書,前者還沒有說什麼,後者就一臉激動的嚷嚷了起來,“喬格裡曼先生,你沒有權力這麼做!”
他據理力爭為自己的權益爭取著,“這不符合銀行的規矩,你不是人事部門的管理者,更不是銀行的行長,而且我也沒有做錯什麼,你沒有權利這麼做,我會向行長,向分部和總部投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