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內爾離開之後,塞拉看向了一邊的林奇,“很感激你能回來一趟,這是我們的錯……”
她說著就沉默了起來。
錢真是一種好東西,如果是以前的塞拉她肯定不會有現在這樣複雜的想法,也不會有這種表達的方式,金錢讓她享受到更美好的生活的同時,也讓她更具有修養。
她知道如何正確地表達一些東西,比如道歉。
林奇握著她的手,搖了搖頭,“這是你們彼此的選擇,我會尊重你們的意願,沒有誰對不起誰,你們能給予我生命就是給我最大的恩賜,我沒有權力要求你們為你們自己的事情向我道歉。”
塞拉笑了笑,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下去,她改變了話題,“你不會也著急離開吧?”
“不,我會等兩天再走。”
“那正好,我突然想要下廚,我要做一些東西給你吃。”,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以後這樣的機會就不多了。
其實她早上已經給內爾做了早餐,最後的早餐。
回到家中後,塞拉就開始讓女傭準備晚上的食材,而她則順帶著推掉了幾位太太的邀請,現在的她隻想安靜地待一會。
看似平淡無奇的離婚,其實還是給了她一定程度的衝擊。
下午的時間裡母子二人都在看電視,或者隨意的閒聊著一些很普通的話題。
到了五點鐘,塞拉換了一條圍裙,進入了廚房裡。
林奇給她打下手。
“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自己做過晚餐了,”
她一邊說,一邊熟練的擺弄著那些廚具,“有時候我感覺這一切就是做了一場夢,一切都不那麼的真實。”
聯邦的晚餐是一天三餐中最隆重,也是最豐盛的一頓,在聯邦常能見到早餐吃吐司,中午吃吐司,餓了一天就等晚餐好好享受的人。
從五點多開始,聯邦那些沒有工作的女人們就要開始準備晚餐,她們大多會用一些西紅柿和洋蔥作為湯底來熬製一份醬料。
這份醬料熬製到一定程度後,其中的一部分會被取出來作為牛排之類的醬汁基地,另外一部分則會加入水和其他一些食材,變成各種稀奇古怪的湯。
對聯邦的家庭主婦而言,沒有什麼是一個湯鍋燉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點西紅柿和洋蔥。
聞著記憶中已經有些陌生的味道,林奇回想起過去,每天他放學回到家裡的時候就是這種味道。
焦黑的爐子上擺放著一口發黑發黃的湯鍋,其實那個顏色並不是臟,洗不掉,已經沁入了外皮之中。
裡麵咕嘟咕嘟的燉著西紅柿湯,有點洋蔥,有點蘿卜,還有點土豆。
如果是內爾發工資的那天,這裡麵還會有一些牛肉碎以及一些白蘑菇,以及一點香料。
那個時候他就隻要坐著等到七點半左右,內爾從工廠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他和塞拉的晚餐大多都是煎炸出來的雞蛋加上一些碎肉,內爾吃的是完整的後切牛排,他是一家之主,同時也是家庭經濟的來源,所以他理所應當的享用最好的晚餐。
至於林奇和塞拉,他們可以用硬得能把腳趾砸腫的餐包擦著做湯剩下的西紅柿洋蔥醬就著碎牛肉一起吃。
西紅柿洋蔥醬有點酸,有點甜,同時還能軟化餐包,吃上一口能噎死人,這個時候喝一口酸溜溜的西紅柿洋蔥湯土豆蘿卜湯,整個人都舒服了。
有點溫馨,這可能是孩子們的感覺,或許這就是文人們口中所說的“家”的感覺。
可隻有成年人才知道,這就是生活的無奈。
六點多一點,母子兩人已經坐在了餐桌邊上,食物都做好了,當最後的牛排被端過來時,塞拉脫掉了圍裙,她習慣性的用圍裙擦了擦雙手,然後放在了一邊。
“希望我的手藝沒有退步……”,她把牛排放進了林奇麵前的餐碟中,然後澆上西紅柿洋蔥醬。
這種醬汁並不像是人們想象中的那種鮮紅,其實燉到最後有點發黃,味道很香,香裡帶著酸。
酸,就意味著新鮮和健康,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認知,在聯邦如果有人詢問你一個水果新鮮不新鮮,那麼一定是問你它夠不夠甜,或者夠不夠酸。
林奇說了一句謝謝,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塊牛肉,裹上了醬汁包入口中。
西紅柿完全被燉化了,洋蔥顆粒經過長時間高溫的燉煮也隻剩下軟爛到幾乎感覺不出來的口感,整個醬汁以鮮酸和略微一點甜味為主,其中還加了一些其他的調料,但總體來說還是圍繞著這兩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