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灰毛呢大褂的中年女同誌氣衝衝的從店裡出來,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陳雪茹追出門,望著自行車遠去,臉上掛滿失望。
這裁縫鋪真是開不成了,剛才一件旗袍隻賺1塊錢手工費,都被嫌貴。
還不如關門算了。
可是關了店子,她這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隻會縫衣服的寡婦,又能做什麼呢!?
苦笑搖頭,正準備回屋,餘光瞥見一個魁梧的身影,挎在自行車上,遠遠的斜睨著她。
陳雪茹連忙收斂臉上的沮喪,興奮地走了出來,離老遠就打招呼:“同誌,又來買帽子?”
這個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已經從她這裡買了200頂小軍帽。
依靠那些手工費,她撐過了上個月。
可謂是大金主。
李東來沒有說話,紮好自行車,扛著麻布袋徑直走進店內。
不像是顧客,反而像是男主人一樣。
陳雪茹也不覺得突兀,畢竟這男人已經算是老熟人了。
可男人一開口,她就愣住了。
“關門。”
“啥?”陳雪茹瞪大眼,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這大白天的,關上店門,孤男寡女的。
難道他想....
陳雪茹隱晦地打量李東來,棱角分明的麵孔,烏黑雙眸,筆挺鼻梁。
尤其是襯衫下隱約隆起的老樹盤根般的肌肉,讓她這個小寡婦枯井般的心底再生波瀾。
如果,他真心實意的話,倒是一個可以結婚的好對象。
離婚後,陳雪茹算是遍嘗人間冷暖。
白天倒好說,隻要踩著縫紉機,她就忘記了一切煩惱。
但,寂寞的夜晚,隻能睜著眼聽著門外樹葉嘩嘩的聲響,直到天明。
這日子太難熬了。
她迫切想要一個肩膀依靠。
可是,她知道那些在她屁股後打轉的男人,隻不過是饞她的身子罷了。
而李東來的肩膀看上去就很寬闊。
這樣想著,陳雪茹轉身插好門,扭著屁股走回來。
咬著鮮紅嘴唇:“我知道你對我有意思,不過,是不是應該先請媒人上門。”
說著話,她抬起頭:“我雖是寡婦,也算是清白...嗝...”
...
李東來把布匹從麻布袋裡掏出來,回過頭,神情疑惑:“陳經理,你說啥?”
“唰!”
陳雪茹白皙粉嫩的小臉,變得比大紅綢緞還紅。
她穿著繡花鞋的腳丫差點摳出一個四合院來。
支支吾吾,眼神閃爍:“啥?我剛才說啥了?我啥也沒說啊?”
說著,她反應了過來,還不忘補充一句:“同誌,我覺得你的耳朵有問題,應該去醫院看一下。”
李東來淡淡一笑:“我就是醫生。”
陳雪茹:“...”
昏黃燈光下,狹小的裁縫鋪裡。
李東來把製作舊軍帽的事情,交代給了陳雪茹。
陳雪茹看著歪歪扭扭的圖紙,秀眉緊蹙。
“你是說,讓我做一批軍帽?”
李東來接過圖紙,攤在桌子上,細細解釋:“不是軍帽,是舊軍帽。可以不用紅星,在帽簷上,用剪子剪出一些小豁口,然後還需要...這裡...。”
這看似不符合常理的做法,卻讓陳雪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中,閃爍出欽佩的精光。
這男人,看上去五粗六大的,卻是個精細人兒。
剛才消散的念頭,重新浮現於陳雪茹的腦海裡。
她雖然年紀大了那麼一點點。
不過農村有句老話,女大三,抱金磚。
呃...多抱兩塊金磚,沒啥大不了的。
“陳經理,陳經理...你看,怎麼樣?”
耳邊傳來呼喚聲,陳雪茹才晃過神來,她看到李東來正皺著眉頭看著她。
忙吞咽回到了嘴角的口水,嫵媚一笑:“同誌,你的想法很周全。”
“不過...”
“不過什麼?”李東來皺眉頭。
“作為合作夥伴,你是不是應該把名字告訴我。”陳雪茹道。
李東來沉思片刻,笑道:“我叫李東來,東來的東,東來的來。”
至於和陳雪茹的關係,他在來之前就考慮好了。
舊軍帽生意是一筆大生意,也是一筆持久的生意。
上一次,陳雪茹已經通過了考驗。
如果在藏著掖著的話,必然會讓她心生芥蒂。
再加上,舊軍帽從這裡流向鴿市,中間還要經過好幾道手。
不會出現問題。
“李東來...真是個好名字嗬。”陳雪茹喃喃自語。
隨後,兩人就開始對一些細節問題,以及製作費用展開了一場唇槍舌戰。
談及生意,陳雪茹身上的那點小女孩作態,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每一分錢,她都錙銖必較。
最後,經過一番激烈戰鬥後,不分勝負的兩人,達成了一致。
由李東來負責提供布料,每頂帽子給陳雪茹5毛錢手工費。
此時,李東來已經氣喘籲籲,汗流浹背。
這女人的嘴巴實在太厲害了。
丁雪茹頭發黏濕在額頭上,胸脯起伏不定。
這漢子太強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