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一輪皎潔彎月浮現在寂靜的海麵上。
一艘隨波蕩漾的小船上,四五個潤華公司的同誌,拿著望遠鏡往遠處眺望。
花開拿出小酒壺,痛飲了一口道:“兄弟,今晚的事情可是要掉腦袋的,港城的那些本土社團和差佬不敢跟我們潤華作對。
不過,最近山田組好像覺察到了什麼,那些人手段十分陰狠。
來,喝一口壯壯膽。”
“謝了!”李東來沒有推辭,接過酒壺猛喝了一口。
辛辣的烈酒順著食道流入胃中,他整個人都精神許多。
新鮮的海風吹來,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道。
順手把酒壺遞給劉大隊,李東來從腰間抽出大黑星,檢查了一遍後,抽出彈夾,開始一顆一顆的往裡麵裝彈夾。
大黑星的彈夾能裝八顆子彈。
不過港城的大黑星大多是老舊的貨色。
為了避免卡殼,李東來隻往裡麵壓了五顆子彈。
剛把子彈裝好,遠處傳來一陣‘噠噠’的發動機轟鳴聲,李東來手持大黑星抬眼望去,隻見朦朧的月光中,一艘沒有懸掛任何標誌的小漁船往這邊駛來。
“來了,大家夥做好準備!”花開打開手電筒對著漁船打出了信號。
漁船上很快也閃爍亮光作為回應。
似乎是暗號對上了,花開讓屬下啟動船隻,向著漁船緩緩靠過去。
兩艘來自兩岸的小漁船在茫茫大海上相遇。
花開不等船停穩,便壓低聲音喊道:“船上的是哪位?”
“花戰!花開你小子找到媳婦沒有?”一個五大三粗漁夫打扮的中年人從船艙裡鑽出來,他炯炯有神的雙眼瞬間注意到了李東來和劉隊長,隱晦的皺了皺眉頭,手攥成了拳頭。
花開一躍跳上對麵的船,拉著他的胳膊解釋:“三叔,這兩位是老爺子指定的人,還有,我年紀還小,你還是多操心四弟他們吧!”
花三叔聞言神情瞬間放緩許多,嬉笑道:“年紀還小?我怕你是被港城的花花世界迷住了眼。
那些女人都是奔著咱們家的錢來的,玩玩可以,要想帶回家,隻要你不怕被老爺子打斷腿。”
“知道了,你現在跟三嬸一樣囉嗦,不多說了,我覺得風頭不對,您趕緊把東西帶回去。”
花開從屬下手裡接過鋁箱子,遞給了花三叔,花三叔正要叮囑什麼。
他看到那個被叫做李東來的人突然臥倒在地。
經驗老道的花三叔,下意識作出反應——也臥倒在地。
而花開他們愣了一下,臉色突變,明白可能發生意外了,也作出了同樣的反應。
一時間,所有人都臥倒在甲板上,兩艘漁船陷入死寂中。
花開趴在甲板上,沒有發現任何意外,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正準備爬起身來。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一艘龐大的炮艦從黑暗中駛過來。
炮艦似乎早就盯上了漁船,行駛的方向直衝兩艘漁船。
一陣嬉笑的日語夾雜著寒風吹了過來,讓船上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寒顫。
花開爬起身,恨恨的啐了口唾沫:“叼你個老母啊,刈一雄,勾結仔水警基地,把炮艦都搞來了,真是看得起我花開!”
李東來眼睛微微眯起,摸了摸身後的背包。
兩艘漁船為了避免被人注意,都沒有攜帶重武器。
就憑他們手上的大黑星壓根不是重機槍的對手。
除非....
他悄然向船舷的方向靠去。
此時,花開已經作出決斷。
他看向花三叔,露出一絲苦笑:“三叔,這次我可能要折在這裡了,趁著刈一雄還沒衝過來,你趕緊走。”
花三叔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花開攔住了:“三叔,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箱子裡的東西對國家很重要,是海外的同誌花了大功夫搞回來的,如果被刈一雄搶走,咱們就成了民族的罪人!
咱們花家的子孫,沒有怕死的!
”
花三叔也知道這些,眼角紅潤的點點頭,跳回了船上。
漁船發動,正準備駛離,花開扭頭看向李東來和劉隊長:“二位,不好意思啊,花開籌劃得不周翔,連累了二位,如果你們想離開的話,現在可以坐花三叔的船。如果我有幸回到港城,會親自替你們向上麵解釋的。”
花開那副昂然赴死的樣子,讓李東來心生感動。
正是有了這些人的付出,國內才能在艱苦的環境中獲得外界的支援。
他當然不可能臨陣脫逃:“不就是炮艦嗎?怕什麼?乾就是了!”
劉隊長從腰間抽出大黑星:“我是李醫生的保鏢。”
“.....”花開雖然覺得李東來是在吹牛。
不過也沒多說什麼,對於國內來的同誌的人品,他還是很相信的。
於是,便命令船上的人做好迎戰準備。
花三叔的漁船突然啟動,似乎驚動了炮艦的刈一雄,一道明亮的光束從炮艦頂部射出來。
隨後,炮艦頂部的機槍,“噠噠噠噠...”射向漁船。
漁船上的人隻能再次臥倒,花開已經閉上眼睛等死。
可是讓他詫異的是,身體並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
待機槍聲停止,花開緩緩睜開眼,發現屬下們都沒有受傷,甚至連漁船也完好無損,炮艦射出的子彈似乎都落進了大海裡。
他心中並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反而泛起一絲苦澀。
“看來,刈一雄是想活捉我們!”
是啊,麵對全副武裝的炮艦,他們的小漁船就是個活靶子,漁船上的人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性。
思慮明白這一點,花開緩緩從甲板上爬起身,把大黑星拎在手中,走到一個屬下的麵前。
“大老二,你跟我的時間最長,曾經兩次為我擋過子彈。”
大老二挺直腰杆,抽出大黑星:“花少爺,你放心,大老二不是怕死的人,隻要炮艦衝過來,我大老二第一個跟他們拚了。”
花開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你的家人,我們花家養了!”
花開又走到另外一個屬陽穴。
“我絕對不讓刈一雄抓活口,我現在就自己了斷!”
“啪!”
他話音剛落,就挨了一巴掌,隻見花開緩緩收回手,怒斥道:“你傻啊你,等會衝到炮艦上乾死一兩個,那不是賺了?”
那位屬下:“.....也是啊。”
....
還沒等花開交代下一個下屬,那個大光頭便撕開了衣服,大義凜然道:“花開同誌,你就放心吧,我們都是接受過教育的人,知道該怎麼做!”
花開看著他那副慷慨就義的樣子,鼻子有些酸,不過他也知道此時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危急時刻挺身而出,災難麵前共同應對,每個人都是英雄。
對了,還有兩位內地來的同誌呢?
花開轉身看去,隻看到劉隊長一個人站在船舷旁邊,而李醫生已不見了身影。
難道逃跑?
這麼膿包嗎?
劉隊長接觸到花開的目光,伸手攤了攤,表示他什麼都不知道。
當然了,他知道很多事情,隻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