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廣德被關押起來後。
那些曾經在廠委會議上,對劉廣德表示過支持的領導們,重新團結到了楊廠長身旁。
楊廠長似乎也忘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軋鋼廠迅速恢複了平靜。
在比賽過後的第二天,蘇明哲帶著兩位物理係的教授來到了軋鋼廠。
李東來把跟破風陣相關的技術,全部都交給了他們。
蘇明哲當場表示,一定要在國外的比賽中,取得一個好成績。
對此,李東來並沒有懷疑。
這年代國內的運動員,雖然沒有v包,沒有海參,更沒有小嬌妻。
但是卻練就了一身真本領。
....
時間就像是三十多歲的男人,越來越快。
眨眼間便到了春節。
雖然不放假,李東來還是決定像後世那樣,籌辦一場除夕晚宴。
丁秋楠的父母,實驗室的巴菲特,花婷,莫山鳳。
食品廠的顧慎,秦家溝的秦奮,秦獸,秦大牛。
還有幾位研究員都來到了李家。
十幾位客人,籌光交錯,熱鬨非凡。
晚宴過後。
昏黃的燈光下。
丁秋楠拿著抹布收拾桌子,李小妹在跟衛東和衛國玩遊戲。
李東來坐在椅子上,眯著眼看著這一切,心中被濃濃的暖意包裹。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數年有餘,現在也算是實現了老婆孩子熱坑頭的夢想。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為迎接大風的來到做好準備。
好在這些年,由於他提前布局,已經擁有了廣泛的基礎。
軋鋼廠實驗室的楊廠長,新車間的丁伯仁,保衛科的周道等廠領導都會想方設法為實驗室遮風擋雨。
更重要的是,現在軋鋼廠內有秦家溝三十多個年輕小夥子,他們算是李東來的鐵杆了。
還有扶貧車間三四百位臨時工,他們對李東來也心存感激。
這些人是不會容許有人打著旗號到實驗室鬨事的。
丁秋楠呼哧呼哧把桌子清洗了一遍,看到衛東和衛國眼睛有些睜不開了。
“這兩個孩子也真是的,明明困得睜不開眼了,還要跟小妹在這兒玩。”
“小妹,來,彆玩了,幫嫂子把他們送到房間裡。”
現在衛東和衛國也長大了,已經分房睡了,就住在隔壁房間。
丁秋楠本來是反對的,她覺得孩子還很小,晚上離不開她。
再說了,這年代孩子跟父母在一張床上睡覺是很正常的事情。
東北那邊還有一家人睡在一張大炕上的呢。
那不但有孩子,還有公婆,有小姨子....
後來,經過李東來的勸說才算是同意。
嗯,原因懂的都懂。
兩個孩子最開始的時候有點不適應,每天晚上都哭喊著要媽媽。
丁秋楠聽到呼喊聲,總是跑過去把他們哄睡,才回到自己打的房間。
情況有點麻煩。
過了一段時間,到了睡覺的時間,兩小隻就乖乖的回到自個的房間。
兩個孩子明顯是玩累了,剛躺到床上,就睡著了。
丁秋楠給孩子蓋好被子,關了燈,等出來的時候,看到李東來站在門口神秘兮兮的衝她笑。
丁秋楠的小臉羞紅起來。
李東來走上前,攬住她的腰肢,笑著說道:“媳婦兒,你看,衛東和衛國已經長大了,咱們是不是該再要個孩子了?”
鼻孔中呼出的熱氣,讓丁秋楠骨子裡一陣酥麻:“還要孩子啊,你真準備組成一支足球隊?”
丁秋楠還清晰的記得,在結婚的時候,李東來說過,要生一支足球隊的話。
“那是當然!咱們還年輕,努力一下說不定就能完成目標了。”
李東來嘿嘿一笑,抱起丁秋楠走進屋內,砰的關上了門。
屋外,狂風肆虐,一顆柔弱小草隨風起舞,一會被壓在黏濕的地上,一會被吹到了半空中。
小草雖然麵帶痛苦,卻又樂在其中,欲罷不能。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在這個世界上,有人快樂,就有人痛苦。
比如何家。
於秋華呆坐在椅子上,聽著外麵的喧鬨聲,看看冷清清的屋內,神情淒苦。
彆人家都在歡天喜地的過大年,全家人圍在桌子前,吃著美味的年夜飯。
他們家沒有置辦年夜飯,也沒有歡樂。
何文遠關在笆籬子裡,何文濤關在派出所,何文慧住在彆人家裡。
何家隻剩下她和何文達了。
更無奈的是,她為了把何文濤救出來,把家裡的錢幾乎花光了。
以至於連肉都買不起。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李東來,如果他不多管閒事的話,何家豈會落得如此淒慘的地步。
想起這些,於秋華就恨得牙癢癢。
何文達站在門口,嗅著濃鬱的香味,摸了摸咕嚕嚕叫的肚子。
轉過身走到於秋華跟前,“娘,我餓了!”
於秋華長歎一口氣,站起身從櫥櫃裡取出一個黑窩窩頭遞給何文達。
見到黑窩窩頭,何文達撇撇嘴:“又是這玩意,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吃過熱飯了。”
於秋華從小到大就沒有做過飯。
小的時候吃父母的。
長大了吃丈夫的。
丈夫死了,吃何文慧的。
可以預見,何文慧結了婚的話,她會吃女婿的。
可是現在何文慧竟然離開了何家,打亂了她的安排。
過了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於秋華已經懶得做,並且不會做飯了。.
在何文慧離開後,她也嘗試著做過兩頓飯。
結果差點被廚房燒掉。
後來實在沒辦法,便請隔壁大娘,幫她們家蒸了一鍋黑窩窩頭,兩人每天靠黑窩窩頭度日。
彆人家吃肉喝酒,自己啃黑窩窩頭,何文達著實有點氣憤。
“該死的何文慧,壓根就不是個東西,這大過年的,她也不知道回來幫咱們做飯。”
“彆提那個小畜生,提起來我就一肚子火。”於秋華也拿起一塊黑窩窩頭啃了起來。
這天寒地凍的,黑窩窩頭凍得很瓷實,啃起來,牙齒隻能在上麵留下兩道白色痕跡。
按理說,現在應該用熱水把黑窩窩頭泡開。
可是於秋華懶得起身燒熱水。
燒熱水得打水,得扒開煤爐....對了,煤爐裡的火早就熄滅了。
實在太麻煩了。
湊合吧。
於秋華使大勁咬下去。
隻聽得哢嚓一聲,門牙被黑窩窩頭崩掉了兩顆。
隨之而來的劇烈疼痛,讓於秋華差點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