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輕盈的身影在搖曳的餘影中起舞,影子對影子———會兒黑,一會兒靜,一會兒銀,一會兒尖聲喊叫。
靈族,他不再需要睡著才能看到他們。
儘管他得到了他想要的靈感,但這是否也加速了他的退化,就像某種癌症的治療方法,除了加劇腫瘤的黑色擴散外什麼也沒做??
幾個星期以前,他在藥劑室和瓦列爾爭論過,但事實是冷酷無情的——他不需要讀鳥卜儀,也不需要生物節律掃描就能知道自己在潰爛。
這些夢就是足夠的證據。
自從夏爾死後,他們變得更壞了——更嚴重,更不可靠。
但即便如此這也是可控的,至少在一段時間內。
靈族的夢是不同的,因為它們不僅僅是夢,他不再需要睡著才能感覺到它們。
瘋狂異形的嚎叫和刀鋒變得像他周圍的牆壁—樣真實,像他兄弟的聲音—樣切實。
最使他苦惱的是他為什麼還能看到他們?
自從地獄虹膜之後,當夢第一次到來的時候他已經不恥於他不願回到恐懼之眼。
但現在,預言似乎成了泡影。
夏爾不能死兩次,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為自己的錯誤感到欣慰。
決定告訴彆人多少是不容易的。
告訴太多,他們就不會追隨他。
如果太少,他們就會猛拉鎖鏈,抗拒他的指引。
“塔洛斯。”
突然,一個影子在他的視線邊緣說。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本能迫使他往左看。
但什麼都沒有。
沒有圖像,沒有聲音。
當他呼氣時他聽到了刀片與陶粒的碰撞聲,如同記憶般模糊,它可能是從船上附近的什麼地方發出來的;可能是在他的腦海裡。
“塔洛斯。”
另一個聲音低聲說,一個東西掠過他的視野。
他瞥了一眼,看到它消失了。
但他依稀辨認出那是一個蝠翼頭盔。
“塔洛斯。”
他低下頭慢慢地呼吸,反常地享受著腦殼裡血管的搏動,疼痛提醒他醒著。
某種預示,來自他繼承原體的能量,也是他能夠帶領戰幫走的那麼遠的原因。
但他並不喜歡這種將他頭骨撕扯成碎片的感覺。
“塔洛斯,奈森四號。”
他垂下頭,垂下疼痛的腦袋。
“那裡有什麼?”
“塔洛斯,奈森星係……”
“告訴我那有什麼!”
他咆哮起來。
“命運。”
一個他討厭且懼怕的詞彙,靈魂獵手身體一顫,在渾身被汗水浸透的狀態下蘇醒過來。
他立刻召喚來一個仆人。
“我休息多久了。”
“三十五個小時零——”
“讓艦船準備改變航行方向。”
“呃……是哪裡呢?”
“暴風星域,奈森星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