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深在高空起跳的一刹那,時間仿佛瞬間靜止。
蓁雅不知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還是眼睛出了問題,接下來的一切,畫麵直接都成了慢放。
男人頎長的身體仿佛繃緊的弓弦,由緊縮到舒張,捕獵的豹子一般奮力躍起。
子彈破空聲密集的響個不停。
直到傅靖深險而又險的抓住了另一根鋼柱,並躲在一塊鋼板後躲避子彈。
世界仿佛才恢複了正常運轉。
蓁雅一口氣憋的肺部劇痛,此時才想起要呼吸。
她張口劇烈喘氣,耳邊還隱隱響著尖銳的耳鳴聲。
傅淩天咬牙切齒的扣著扳機,直到彈夾打空,他還神經質的連勾了幾下手指。
子彈聲一停,傅靖深捕捉到這個空檔,繼續敏捷的向上攀援。
眼看著傅靖深連根毛都沒掉,傅淩天受了很大刺激。
他低咒著拿出彈夾更換,偏偏一個手滑,又把滿倉的彈夾弄掉了。
“該死,你們統統都該死!”
傅淩天怒吼著,摸到另一個彈夾換上,舉槍又去搜尋傅靖深的身影。
奈何此時傅靖深的位置已經在他之上,仰角射擊本就不易,加上在空中更是難上加難。
亂射了幾槍,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
隻聽到鋼柱“砰砰”作響。
此時,繩索已經放了一大半,離地麵已經不過十多米距離。
雖然沒被子彈射中,傅靖深此時也不大好受。
這鋼架隻是固定跳樓機主體所用,並不適合攀爬,尤其是沒有任何輔助的情況下,
傅靖深隻戴了一副露指手套,十指全部磨破,每爬過一段鋼柱,就留下個鮮紅的血手印。
這些鋼柱之間的距離也很大,連個踏腳的地方都沒有。
每次向上都隻能靠著肌肉的爆發力強上,此時他手臂上青筋暴突,不少細小的血管已經爆裂。
汗水滴進眼睛他也無暇去擦,全部精神隻集中在兩手的抓握上。
快了……還有一小段就要到頂……
十幾條人命就攥在他手裡,他連個微小的失誤都不敢有。
“到了……到了到了!”
“總裁他真的做到了!”
空地上,文川捂著快要爆裂的心臟,帶著哭腔嘶吼出聲。
看著傅靖深敏捷的踩著頂部的鋼板貓腰行走,蓁雅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是的,他真的做到了。
今夜,她看到了傅靖深從前沒對她展露的一麵。
他對生命的珍惜與尊重。
明明自己患有嚴重的抑鬱症,明明身居高位,說是掌握著數萬人的生死也不為過。
可他偏偏為了幾個傅淩天口中的“螻蟻”,義無反顧的跟一個瘋子賭命。
蓁雅覺得眼眶熱熱的,又酸又漲,有液體在積蓄,仿佛隨時可能一湧而出。
她瞥了一眼拚命吸著鼻子的文川,側過頭輕拭了下眼角。
一定是剛剛盯傅靖深太久,眼睛太乾了才會這樣。
嗯,一定是的。
她才不會為那什麼勞什子的前夫哥掉眼淚,絕對不會!
眼看著傅靖深有驚無險的攀上鋼架頂端,伸手拉住了下墜的繩索,傅淩天差點當場氣暈過去。
每次,每次,每次都是這樣!
每當他差一點就要贏的時候,傅靖深總能出其不意的逆風翻盤。
他不要,不要一輩子活在傅靖深的陰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