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也是李勇有意為之,因為東京此地與其他地方不同,作為如今大宋都城、天下中心,東京不僅常住人口多,每日來往流動的人更多,而且此處商貿繁盛、娛樂發達,如三國這樣的經典故事,如何能不受到歡迎?
既然有市場,那肯定就會有人開始說,說的人多了,流傳越廣,又形成了一定的風尚。
所以根本都不需要他主動助推,自然而然就會在此流行起來。根據掌櫃的說法,如今東京汴梁城裡,大到教坊瓦市,小到茶樓酒館,反正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談論三國的故事。
說書先生無疑是最高興的,因為李勇為了故事的流行,最開始免費的給錢塘那些說書人發冊子——這也導致故事流傳的過程中逐漸
“失真”,衍生出了各種各樣的版本來,有不少人因各種原因往裡麵加料。
現在東京比較通行的一個版本,跟李勇的
“原版”都相距很遠了。無他,三國本是金戈鐵馬、男兒熱血為主的故事,可是從五代十國混戰過來的大宋百姓,實在是太渴望平靜穩當的日子了,對於故事中的戰亂反倒沒有那麼大的熱情。
不過英雄故事從來少不了受眾,再加上三國本就是江山美人,隻是他們將美人的那一塊增加了一些,倒也正符合這大宋潮流。
所以這個版本不像是原版,倒是更像是後世網絡裡麵那種早期王霸之氣一甩,各路小弟紛紛來投,然後再加上紅顏知己、美人多嬌。
嗯,有點兒像是三國、水滸和紅樓的結合體。其實宋的發展一定程度上也是迎合了這種想法,隻是矯枉過正罷了。
這就好像西漢開國之時,一度也是以黃老之學休養生息,並且取得了十分良好的效果。
若非是有此鋪墊,有文景兩人積攢下來的家底,就以漢武劉徹那種霍霍的能力,可能都等不到劉病己出來給他兜底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三國的故事流傳,成了許多商家攬客的手段,高家堡同樣不例外。
雖說他們是以廉價著稱,但地方確實也偏了點,而且畢竟不怎麼盈利,也拿不出多少錢來修繕,所以設施都顯得老舊,服務嘛也就那樣,對於大部分來京不管是做生意、考試、尋求門路,還是彆的什麼事情的外地客人,絕對是比較次的選擇。
這種情況下,能多一個招攬客人的方式自然是好事。從這個角度來說,就算不談李勇那
“小臥龍”的名頭和聖旨的事情,這掌櫃也有理由對他心懷感激。李勇原本還以為這裡客滿是因為名聲好又便宜,沒想到竟然還有自己的原因,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實際上,三國的故事在民間一直都有流傳,將關羽
“侯而帝,帝而王,王而聖”的封神曆程,便是從宋時開始,宋徽宗開了這個頭,南宋乃至後世曆朝曆代便一直不斷將其抬高。
甚至在元、清這兩個異族政權當政時期,關羽的地位都是有增無減。而且形象逐漸豐滿,忠義逐漸成為了關羽的標簽,還有諸如武財神之類的名號。
《三國演義》的故事其實也是從各種民間傳說中雜糅、彙編而來,從文學性來說,這本書肯定是在四大名著裡敬陪末座的。
但三國的故事完美契合民間的喜好,江山美人、兄弟情義、英雄小人、康慨悲歌,甚至因為最後魏蜀吳三國紛紛寂滅,反倒給司馬晉做了嫁衣,讓這個遺憾的故事永遠留在了諸多人心中。
不過不管版本有多少,現在這個故事都與李勇深度綁定了,甚至那掌櫃在看到李勇身邊還圍繞著宋琦君、俞敏這些女子時,還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在親自將他們帶到了那小院安置下來後,掌櫃又跟李勇說起了在這的一些忌諱,例如過了一定時間便不能在外亂跑,而且最好帶上路引之類能夠證明身份的物件,否則讓皇城司的人碰上的話,也許就當是宵小甚至是流犯抓走了。
同樣地,聖旨也得放在身邊隨時帶好,不然難說會不會讓人盜走。雖說盜了聖旨的罪責肯定不小,但把聖旨弄丟的也同樣會被責難。
“也不敢瞞騙公子,咱們這高家堡,雖說有曹家的名聲鎮著,可往來都是些身家一般甚至窮困潦倒的白丁,似公子這樣,一看就知道身家不菲的,怕是早讓一些人盯上了。”說到這兒,他還壓低了聲音,湊到李勇跟前說道:“李公子是不知,官家禦駕親征時那倆月,東京出了一夥竊賊,專盜各處驛館、旅店的行商旅客,至今都還沒有被拿歸桉。若是尋常小偷小摸,我高家堡還能管一管,那夥膽大包天,連趙家的旅店都敢去光顧的,我們也徒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