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冬冬他……”
“他這是得了肺炎,你們送來及時,情況不算嚴重。但想要根治不容易,以後到了春寒、或是天氣驟變時,都容易複發。所以我的建議是,最好帶他往大城市去再做個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謝謝醫生……”
原本秦舅舅和妻子還有些遲疑,但聽到醫生這麼說,頓時也都開始支持秦楠把孩子帶走的事情了。
不過秦舅舅此時還是有些擔心,在回去幫她收拾冬冬的衣物時,秦舅舅還是勸道:“秦楠,我真不忍心看到彆人把烏七八糟的臟水,都往你和孩子頭上倒。要不,你先想辦法去聯係一下孟彬,跟他商量一下再說吧?”
秦楠神情堅定,說道:“舅舅,我已經想好了。我總得為以後想,冬冬越發大了,我不能一直把他留在這裡,總要麵對的。至於孟彬,他靠不住……”
已經體會過一次被欺騙、被傷害的感覺,她現在並不希望再來一次。
何況那時候隻有自己,現在卻還有孩子,她更不允許孟彬來破壞她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
秦舅舅歎了口氣,和妻子對視了一眼,也不再說什麼。
而秦楠收拾好後帶著冬冬一起離開,臨到要走的時候,孩子好像才突然體會到了分彆的不舍滋味,隔著火車車窗向秦舅舅大力的揮手道彆,整張臉都好像要貼上去了一樣。
一直到人都看不見了,秦楠才拉著他坐回了座位去。
這時正好注意到對麵的一位母親投過來頗有些鄙夷的注視,她向來是與人為善,也不願爭辯解釋什麼,隻是笑著點點頭,對方卻冷哼了一聲,撇過頭去教著兒子道:“在外麵要講家教,不要吵吵嚷嚷跟沒見過世麵一樣……”
秦楠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將這口氣憋在了心裡。
這麼多年下來,她不知忍了多少事情,都是為了生活。
都說人爭一口氣,可人活著也就這麼一口氣,如果人都活不下去了,那這一口氣爭不爭又有什麼意思呢?
在曆史的大潮中、現實的大環境下,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婦女,尤其是在外出的時候,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既是為自己,也是為了自己身邊的人。
冬冬年紀雖小,但心思卻一貫很敏感,何況對麵的話是當著麵說的,也沒怎麼壓低聲音,他都聽到了,也似乎能聽出來,這話是在譏諷母親。
頓時窩在秦楠的懷裡,低聲道:“媽媽,我是不是給伱丟臉了?”
秦楠愣了一下,立刻展露了一個溫柔的笑容,搖搖頭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沒事的,就當沒聽見就是了。當著彆人的麵說壞話才是真正沒家教的行為……”
冬冬立刻點了點頭,然後沒過多久就在秦楠懷裡沉沉的睡去,畢竟病體初愈,隨著火車的顛簸,孩子的精神也顯得有些不濟。
秦楠一邊輕撫著兒子的腦袋,一邊卻蹙眉憂慮起來。
雖說隻是個小插曲,因為她的忍讓也沒有起什麼衝突,但卻讓她好像更能看到自己將孩子帶回去之後要麵臨的處境。
總不可能整天把冬冬藏在屋裡頭不讓人看見,讓人看見了就要解釋清楚,解釋了自然就免不了要遭議論。..
她自己或許能承受,可冬冬還是個孩子,自己也不能總找一些似是而非的解釋開解他。
難道,真的要像舅舅說的,去找孟彬……
不!
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許,事情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