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這些‘屍體’仍是‘生物’?你們到達現場的時候,這些生物還在活蹦亂跳嗎?”
“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所有的不明生物都已經不再活動。”
“根據我粗淺的能量原理知識,已經變為屍體狀態的東西,既沒有能量存在,也喪失了能量獲取能力。請問還有什麼力量能讓這些東西動起來去殺人?”安傑歪著頭,擺出一副難以理解的神態。
“目前仍在調查中。”菲利冷冷地回應。
“所以,你們實際上也不知道導致工人遇難的直接原因。”
“如前所述,與現場發現的不明致命生物脫不了乾係。”
“那麼。你是如何證明這些動物屍體就是不明致命生物?假如後者真的存在。你是怎麼證明這些東西在礦區行動過?”
“不明致命生物在現場有明顯的行動痕跡。第一,該生物存在腐爛現象,自dt15010616034vs貨櫃頂上圓形艙口及其附近一直到1號倉庫大門,存在其爪印及通過驗證後能匹配上的生物組織。第二,該生物與遇難者生前搏鬥過,不僅生物爪齒留有遇難者的血樣和紡織纖維,有些遇難者的手指甲也有生物的皮肉。”
“這些‘動物屍體’不但通過貨櫃的圓形艙口跑了出來,甚至遇難者生前還與會走動的‘動物屍體’搏鬥過?”
“如前所述,那不是普通的動物屍體,是不明致命生物。”
“也就是檢察院內部編號為vd02的生物?”
“是的。”
“請描述一下現場的屍體分布情況。”安傑思索片刻後,繼續提問。
“dt15010616034vs貨櫃及其附近發現兩具外地工人屍體和不明致命生物屍體。倉庫大門及倉庫管理辦公室附近各有一具本地工人屍體和生物屍體。”菲利接著描述:“另外發現兩隻生物的足印一直延伸至礦區外,並在月鈴湖附近找到該兩隻生物屍體。”
“聽這個意思,好像是不明生物襲擊人類後,也跟著一起‘死亡’?或者說,喪失了行動能力?”
“從類似事故看,絕大部分是這種情況。”
“另外小部分情況呢?”
“也有人遇襲後存活,但不明生物喪失行動能力的極少數情況。”
“舉個例子?”
“與本案有關的情況將由另外證人講述。”
“那麼。第二方麵,關於不明生物的出現時機。”安傑換了詢問主題:“根據6月16日下午的裝貨記錄以及多人證實,dt15010616034vs貨櫃當天作業裝的都是黑能晶,且已被封頂上鎖。按現場物證,是否可理解為,不明生物是後期人為重新裝入貨櫃?”
“有這種可能性。我們有證據表明,貨櫃被人重新打開過,而且是礦區內部人士。”
“比如那兩名在貨櫃旁邊的外地工人?”
“這是可能性之一。事發當晚,外地遇難工人屍體上有倉庫臨時存放b區鑰匙串,包括dt15010616034vs貨櫃在內共二十把鑰匙,且該貨櫃頂上的圓形艙口為被打開狀態。”
“也即是說,那兩名工人有將不明致命生物裝入貨櫃的嫌疑?隻是恰好遭遇反噬?但是,又該如何安全地裝入這些東西?”
“鑒於該兩名工人均已遇難,很難解釋其動因或行為邏輯。至於第三個問題,檢察院仍在調查中。”
“月鈴鎮在事故前後時間裡均有聖明邪教活動痕跡。你們調查過工人背景嗎?”
“經調查遇難者本人及部分與該貨櫃有顯著聯係的人員,暫時未見明顯的邪教背景。”
“與該貨櫃有聯係的人員?證據是什麼?”
“我們現場記錄了指紋。通過在相對光滑的貨櫃頂上圓形艙門用指紋撒粉取樣,經匹配發現,除了該兩名外地工人指紋,以及具有不在場證明的原作業工人,還有另外一位嫌疑人。”菲利盯著安傑,緩緩說:“那就是德肋先生。其指紋就在該貨櫃圓形艙門處。”
“專家證人,德肋先生同樣具有不在場證明。”安傑也看著菲利,冷靜地強調。
“多人可以證明。6月16日上午,該貨櫃裝貨時,德肋先生自始至終未曾摸過該貨櫃。”菲利反擊。
“關於這一點,我已詢問過德肋先生。”安傑毫不退縮,似乎胸有成竹:“根據倉庫檢查製度,德肋先生有權不定期對任何暫存的貨櫃進行開櫃檢查。他確實於6月16日晚上10點檢查過dt15010616034vs貨櫃。而且,多人也可證明,從6月16日上午到6月17日下午5點之前,沒有誰見過德肋先生拖著6隻總重達200多公斤的生物走進倉庫。”
“而且。”安傑進一步補充:“6月17日,德肋先生去往月鈴鎮前,因預計或將晚歸,出於對簡化流程的快捷運輸製度負責的態度,他特彆吩咐作為倉管員的值班工人當晚安排時間進行突擊檢查。6月17日下午5點鐘後,偌大礦區中隻有4名倉庫值班工人的情況下,至於倉管員是因發現蘇醒的不明生物而被殺害,還是因為埋藏不明生物而突遭反噬,天曉得呢?這難道不是公訴人和其團隊應去調查,並在此公布可信結論的嗎?”
“我們調查團隊充分考慮了以上各種情況,包括作為倉管員的遇難者若存在埋藏不明生物,其是否受人蒙蔽及指使的可能性。”菲利沉著應對:“所有推論都有可能性。但真正有證據支撐的,就是被告打開過這個後來藏有不明致命生物的貨櫃。”
“我需要再次強調,專家證人的最後一句話混淆了邏輯關係。‘打開’的動作與‘後來藏有不明生物’的動作不一定是同個人所為。”安傑轉向陪審團說明後,又向菲利作出總結性詢問:“專家證人,根據現有證據,是否無法解釋以下問題。第一,不明致命生物殺害值班工人的直接手段。第二,任何人打開貨櫃並安全裝入不明致命生物的方法。”
“……”菲利沉默少刻,呼過一口氣,聲音略微低了些:“該案件的殺人機製超出常理,但不能否定遇難者、行凶者及關係人之間的聯係。這些聯係及作用路徑仍在調查中。”
“那麼。”安傑再次詢問:“以專家證人的身份,請你給該案遇害者的死亡原因進行定性,是自殺,謀殺,事故,還是不明?”
“……”菲利沉思了好一會,才說:“不明。”
“很好。我沒有其他問題了。”安傑說完,轉身走回辯護席。
……
“有點麻煩了啊……”芙琳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我也深有同感。這一輪的物證辯論,似乎暴露了關鍵因素調查不足問題,恐怕難以證實德肋的犯罪動機和行為邏輯。
這也難怪。畢竟,見識過死靈殺人方式並存活的幸存者,大概就是我這種極少數分子吧?
可是,我也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機理,這能如何說明?難道說我是個轉世並天賦異能的神秘人嗎?
同時,我也知曉了這起案件的更多細節。不得不說,安傑的準備工作相當到位。按照嘉妮老師給我的回信,估計安傑就是上周去月鈴鎮實地調查的律師,說不定他還帶了助手之類。而且,按照他層層遞進的詢問,特彆是最後第二個問題,難道死靈還能聽話地鑽進貨櫃?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還是說,死靈有特殊的啟動方式……?
想到這裡,我忽然身子猛地一顫。
這是怎麼回事……
我下意識地,慢慢地抬起右手,攤開手掌,看著那與常人無異的手紋和膚色,心中卻湧起一陣接著一陣的困惑。
甚至,還有恐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伊珂……”
“啊?”我聽到有人輕聲呼喊,轉頭一看正是芙琳。
“你手掌怎麼了?出汗啦?彆緊張。”芙琳安慰過我後,說:“法官在傳喚最後一名證人了。上去吧,儘力就好,彆怕。”
啊,到我的回合了?
我緩緩站起身,頓時感到聚焦而來的多方視線。
鎮定,鎮定。
前方那空空的證人席,正等著我。
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