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麼”我記得亨利當時聽到丟失200公斤超高密黑能晶時,那震驚的樣子似乎也不像裝的。難道還有其他人作案
“難道難道是那兩個外地工人有問題”我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可是,就算如此,他們能將死靈裝入貨櫃嗎就算能裝進去,為什麼要這樣做難不成精神錯亂而且,我記得,菲利先生說過,遇難的工人都沒有邪教背景啊”
“菲利沒說錯,工人本身沒有邪教背景。”戴莎看著我,緩緩地說:“但有一個外地工人,其家屬有參加過聖明邪教地下集會的經曆。所以,法庭禁止遇難工人家屬旁聽本次庭審。”
“咦”我一時愣住。就連那位看起來很嚴謹的菲利,也隻說了部分事實嗎
“即使家人有邪教接觸史,也不能說明那工人就是邪教徒。”戴莎解釋:“這是個有待深入調查的事項,暫無結論。但是,如果在法庭上講出來,就會被對方做文章。比如,我現在說出來後,你是不是覺得遇難者並非完全無辜,而被告似乎也沒那麼麵目可憎了”
“這一瞬間確實有那麼點感覺吧。”我承認是會聯想到遇難工人可能為邪教徒,同情心也相對弱了許多。畢竟,我見過邪教徒的癲狂模樣,那群不怕死的狂熱分子,天曉得會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
“這就是第二個疑點,遇難工人的實際角色和生前行為。”戴莎說到這裡,問起我:“伊珂,你們那鎮上是不是曾經有許多外地人來往”
“是的,特彆是今年5月底以後,有很多外地人出入鎮上。月鈴礦區封閉後,就少了很多。”我現在回想起來,可能5月底是月鈴礦區試運營的時候,所以會有許多外地工人和技術員之類的人過來。畢竟,月鈴鎮本地人務農為主,工業技能很有限。
而隨著月鈴礦區生產逐步上正軌,6月份以後,更多的就是外地商販等形形色色的人了,也包括像裡克那樣的邪教巡修者,天
但那個裡克,似乎也並不是完全無理性的狂熱分子。他來月鈴鎮乾什麼呢難道真的隻是在巡修嗎畢竟他說過,自己在世間巡修了二十年。
想到這個名字,我又想起與他同名的神學院教授,以及其撰寫的研究文獻。
“月鈴礦區所在的那片丘陵河穀,是不是經常有野獸出沒”戴莎接著問。
“聽說遠離月鈴鎮的山林裡確實有野獸。所以我們平時出鎮遊玩,都不會去河穀那邊。”我笑著說:“比如就在郊外草地曬曬太陽啦,吹吹風啦,看看小河流水啦哦對,最遠也就去到月鈴湖吧。那個湖可不比細語湖差呢,還有滿野月鈴花,非常漂亮。”
沒錯,我說的就是自己經曆。滿月之夜的月鈴湖,月鈴花盛開的場景,讓我印象深刻。
“聽起來挺好,真希望有時間去好好看一看,賞一賞,而不是去探案。”戴莎緩緩地搖起酒杯,仿佛杯中裝的就是微波蕩漾的月鈴湖。
“那些死靈的屍體,據菲利驗證,死亡時間超過2天,你還記得嗎”戴莎看向我:“那兩個遇難的外地工人,生前曾去山林中打獵,說是有人收購獸皮,他們的工友可以作證。而死靈的屍體上,也確實有獵槍造成的傷口。”
“這意思是那些野獸被工人打死後,又變成死靈活過來殺人”我驚訝至極:“所以,他們才能將那些原為屍體形態的野獸搬進貨櫃麼但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如果隻是搬運野獸屍體,確實會容易很多。而且,遇難的外地工人有倉管員身份,也很便利。事實上,在倉庫另外一個木箱子裡,我們發現了與死靈一樣的生物組織。那應該就是他們最初裝野獸屍體的地方,因為箱子隻有遇難外地工人的指紋。”戴莎肯定了我的想法。
但對於接下來的事情,戴莎也明顯不明白:“至於他們為什麼要轉運野獸屍體到貨櫃,動機仍未明,德肋和亨利都堅持不知情。而那些原本普通的野獸屍體為何會突變成致命死靈,也是個謎題。從貨櫃的艙門被打開狀態來看,說不定變異隻是短時間的事情,那些工人甚至來不及鎖好艙門。”
“那德肋真不知情嗎”我有點不敢相信:難道這家夥是無辜的
“他可能隻是對遇難外地工人的行為不知情而已,和亨利一樣,這人也藏著事。”戴莎將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儘後,朝著諾亞使了個眼色。
於是,諾亞便馬上為戴莎的空杯中再倒入酒水。
“謝謝。”戴莎不忘給予諾亞一個微笑,才接著對我說:“第三個疑點就是德肋,到底他知道些什麼,又做過什麼。實際上,他到月鈴礦區那麼長時間,也就6月16日晚,行使職權檢查過一次貨櫃。是心血來潮嗎我覺得不是。”
“集團的快捷運輸製度,也不止是貨物運輸而已,還兼顧集團內各機構的急件來往。畢竟,現在長途電話網絡還沒完善,普通郵政信件又太慢。”戴莎已經不再用冰水漱口了,直接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口。
接著,戴莎微低著頭,繼續講:“月鈴礦區出事前兩周,粗加工過的超高密黑能晶基礎原礦,都是小批量通過快捷通道運往碎石城能晶加工廠的。那兩周外運的超高密黑能晶礦也沒有超過3噸。有礦區工作人員可以作證,6月15日之前,集團通過快捷通道向德肋發送了急件,雖然不知道說了什麼,但隔天就計劃一次性外運近3噸超高密黑能晶基礎原礦。”
“我們後來在搜查德肋辦公室時,最近日期的集團急件,都是3月份要求加快礦區項目建設進度的內容,沒有事故臨近日期的急件,可能被處理掉了。”戴莎冷笑了一下:“這人也沒老實講異常行為的原因,硬著嘴死不認。”
“這些細節在法庭上都沒聽過呢,但感覺好像更複雜了”我怎麼覺得,知曉了更多碎片,卻反而拚不出真相這幅圖
“因為,這些細節不太重要,結論也不清晰,可能會擾亂評審員的判斷,影響我們達成訴求目標。所以我們進行了合理的排除,隻挑選有利於我們辯論的素材。”戴莎看向我的眼神,似乎多了一絲迷離:“而那些棄用的素材,真追究下去,可能會有相反的結果推論。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
我感覺戴莎好像有點喝多了,是不是先前的酒精開始作妖
“我覺得,隻要學姐認為大方向是對的,堅持下去就是對的。棄用的素材沒有明確的結論之前,任何推論歸根到底也隻是猜測。”我考慮了一下言辭後,才回答戴莎。
說起來我似乎也感覺有點頭暈
“哼圓滑。”戴莎笑了一聲,端起杯子又是一口:“伊珂,你真的剛成年嗎”
“貨真價實學姐。”我說的沒錯,有鎮政廳身份證明加持,底氣十足。
但是我的靈魂究竟年紀如何,我是真的不了解,也想不起來。
“好吧。”戴莎笑著換了個話題:“你們鎮上也有酒吧街呢,如何呀那邊”
“我隻是進出鎮子的時候經過酒吧街,從沒進去過任何一家酒吧,學姐。”我懷疑她在設陷阱套我話。難道是在雙重印證嗎
“聽都沒聽說過嗎”戴莎還在笑。她臉上的緋紅似乎越來越明顯了。
“聽說過一些吧。雖然那裡因為礦區封閉後,人流銳減,已經倒閉了一大片酒吧,但有一家月神酒吧相當有曆史,全鎮的人基本都知道。”我回答戴莎。
“月神酒吧”戴莎止住了笑容。
“啊,是的,月神酒吧。其實,除了酒吧還有旅店,就叫月神旅店。”
“這可真有趣。”戴莎似乎想到了什麼事。
“怎麼了”我有點聽不懂:一家旅店兼營酒吧,很奇怪嗎
“我們調查過聚能聯合集團的股東結構。嗯,就是那家控股聚能聯合工業、聚能聯合商社等核心商社,也參股了大量其他商社的集團。”戴莎說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細節:“月神旅館,是集團的股東之一,雖然隻有001的股份。”
“什麼”我很吃驚:一家聽起來與聚能聯合集團毫無交集的偏僻小鎮旅館,竟然會有其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