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似乎有陣陣寒意拂過身體。我歎了一聲,抬起右手怔怔地看了又看,記憶中卻依舊空白。看起來很普通的血肉之軀,可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149902”。
印象中,在原筆記本裡,這個數字筆跡好像比其他更粗更重。如果是1499年2月,這又對不太上。我翻閱過當年2月份的《紅番茄報》和《自由報》,並沒有發現什麼大案事件報道。
那這一年是發生過什麼事麼?連公開報道都沒有,實在猜不透。
是無意義的數字?感覺又不太像。嗯……要不要去問問戴莎,請她幫忙調查一下?
接著是另外一個數字“150107”。這個也許對應的是今年7月17日的中南舊城區不明死亡事件。戴莎曾講過,當時並沒有發現死靈襲擊跡象,但遇難者死亡特征相似。
不過,7月29日還發生了聚能聯合集團總部大樓爆炸案,實施者就是其本人,那本含有詭異數字圖案筆記本的擁有者。
7月那兩起案件看起來都與聖明教相關。難道150107就是指這兩件事?
也許,這個邪教徒在7月的自殺式襲擊,就是這組數字最後一個“150107”的計劃吧。他本人也隨著這個計劃的實施一同毀滅。
六位數字到後麵就沒有了,這樣一想,真可能是對應聖明教在1498年和1501年的行跡標識。而且這個邪教徒地位可能不低,掌握挺多信息。如果他沒死並被抓捕,說不定能挖出更多線索。
甚至,還能說明“149902”這個數字,也就是1499年2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可能與聖明教相關?
讓我突感害怕的,還有一些事實。“150107”可能並非這組不詳數字的終結。
那隻是這名撰寫者自己生命的結局,而另外一些不好事件似乎還在繼續。
就像8月15日,西南舊城區南大倉爆炸事件。
也許是我過度聯想,但又是一次致死6人的事件,實在是太過巧合。
尤其難以解釋的,是那不可思議的爆炸方式。普通化學能炸藥不至於將現場和遇難者破壞得如此徹底。簡直就如橡皮檫徹底抹掉紙上的一圈圖畫似的。
所以,那究竟是什麼機製和原理,使得現實中的人體、金屬製品、混凝土乃至能晶等等物體,都如橡皮檫下的鉛筆畫那般脆弱?
這個問題,隻能去請教梅林教授,看他是否知道一些答案吧。
那麼,8月是不是這些事件的結束呢?
我在自己的便簽紙上,跟著“150107”數字之後,再寫了一個“150108”。
但是,想了一會後,還是給“150108”打上括號。畢竟,這個事件還沒有定論。
可能還有“150109”嗎?我不知道,如果可以,真希望就此結束。
感覺自己都有點奇怪,怎麼會在這個可怕的連環事件中越陷越深。
就算最初的出發點是想找尋自己的身世,解開記憶缺失和神秘能力之謎,但怎麼好像被卷入越來越可怕的漩渦之中?
其實,正常來說,拋棄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既然不知曉過去,那便不去想,也不去找,就這麼愉快地開啟一個新人生,不好嗎?
可是,總歸不甘心啊。就是覺得不應該是現在的樣子,像是靈魂在本能地排斥這副身體,哪怕表麵上已經習慣彆扭的生活方式。
也許是潛意識裡被嵌入一種執著吧,就是要找回忘記了的過去,找回自己的“身份”,和繼續前進的理由。
如果說,轉世後的我本身就是個匪夷所思的異類,那麼,這些被我所獲知的種種離奇詭異事件中,也充滿著各種異類。不同異類之間,同樣的不合常理,或許就存在著鏈接彼此間的共同因素,這就是我探尋真相和過去的唯一縹緲希望。
祝願自己能夠成功。我沒有太堅定的宗教信仰,但此刻,也真希望會有一種無所不能力量,給予自己指引。
在此之前,先依賴自己吧。
還有另外的五位數字:“50201”和“50202”。
按照剛剛的推斷,可能是502年1月和502年2月。如果是這種年份,那隻能回顧曆史,但時間跨度也太久了,而且這可能是聖明邪教的史觀,誰知道那久遠的年代又發生過什麼事。
奇怪的是,原版筆記本上,記得“50201”被打了個叉。這是啥意思,真搞不懂。
……
下午結束圖書館兼職後,我走出南門,經過小廣場時,順便看一眼兩側公告欄。
看來理查的清版行動沒有達成預想效果,各種帖子又開始引戰對罵。
每周熱帖都是先安靜一兩天,到周末就是各種罵街,最後由理查來刪帖收尾。
西側扯淡版,本周熱帖是:即將轉型的工會還能否代表勞工權益。有人指出,能晶礦業工業、鋼煤同盟工會擬於近期解散,原成員將加入已經注冊成立的全國產業工人聯盟總工會,簡稱全國總工會,首任主席由巴倫博士擔任。
而全國總工會的領導層,除了原兩大工會主席外,都由非工人出身的左派人士擔任。那麼,問題在於,這個組織究竟是工人組織,還是泛左派聯盟?一個基本由左派中產階級組成的領導層,能否代表底層工人群體的利益?
有人認為,全國總工會成立後,首要目標是要推動實現以公民出身而非納稅門檻為基礎的廣泛選舉權立法,凝聚並增強工人群體的政治力量。大部分人支持這種和平鬥爭路線並持樂觀態度。也有人表示,這種樂觀是基於過去工人數十甚至上百年的抗爭,讓統治集團不得不正視日益壯大的工人力量。但過去無數人前仆後繼的犧牲,總算要水到渠成的時刻,最後卻被另一派利益集團摘了桃子。
有人這麼總結:在右翼保守集團統治的年代,那些率先領導抗爭而被逮捕處死的工人領袖們,看到今天的局麵,恐怕不會瞑目。於是,馬上有人反對,說那些策劃暴動及恐襲的暴力分子活該被吊死。又有人說,和平年代自然要走和平路線,問題是,工人出身的領袖懂得政治機製嗎?知道遊戲規則嗎?能推動立法改變現狀嗎?隻會煽動街頭暴力的人,充其量隻是個黑幫領袖。接著就有人反駁,這種局麵是工人長期被鎖死在底層循環的結果。
於是,圍繞這個問題,又開始火爆論戰。這時,有人提出:極端工人最擅長暴力活動,比如在西南城區炸掉資本家倉庫,但炸死的都是自己人,不但炸不到上層人士,還連累活著的其他底層人加倍工作修建新倉庫。
結果,又開始日常罵戰……
東側發情版,本周稍微和平點。原因是有男生發帖倡議“不主動體貼”運動來對抗“呸”運動,比如不對女生微笑,保持冷臉應對,不幫忙做任何事等等,但支持者寥寥。還有人跟帖出餿主意,讓情侶也短暫分手聲援,結果有人直接回了一個“呸”。於是,緊跟其後的帖子是清一色不同字跡的幾十個“呸”,堪稱處刑現場,慘不忍睹。
其他就沒什麼值得一看的帖子了。我摸了一下隨身挎包,轉而向紅葉樓走去。
如果梅林教授在就好了,可以請教一下晶沙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