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聖心醫院主樓前的小廣場,望著廣袤無垠的天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感覺整個人都精神許多。
重症樓總給我一種壓抑且沉重的強烈不適感,好像能勾起不好的回憶……儘管自己現在實際上想不起任何相關事物,但就是下意識地不喜歡那種地方。
還有剛剛那場氣氛古怪的爭執,讓人不由得好奇戴莎和納修的關係。
是不是之前發生過什麼事……?
我暗瞄了一眼戴莎,卻不料對上她的視線。
“學姐……”我一下子卡了殼,不知要說些什麼。
“時間還早,不到5點。你不急著走吧?我們到市民廣場附近走走,怎麼樣?”她幾句話就給我安排好接下來的行程。
“好的。”我覺得她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便答應下來。
隻不過,從走出醫院,穿過街頭小巷,來到寬闊的江邊階梯廣場,一路上的聊天,也都是些輕鬆的日常。
這也挺好的,舍去無謂的猜測,悠然度過一個愜意的下午。
我們走在階梯廣場的外圍道路,沿著江畔漫步,感受著微微江風的輕撫,讓心情逐漸放鬆。我瞥到她的嘴角翹起一道微笑,或許她此刻已放下那套冰冷的公事麵具。
她的目光漸漸移向江畔人行道上的長排石椅,卻不急著坐下,而是步過一小段路,像在尋覓著什麼一樣。
終於,她停下了腳步。
眼前這隻石椅似乎比其他要更乾淨一些,不過她仍掏出手絹擦拭過幾下椅麵,這才招呼著我坐下。
“嗯,真是風平浪靜!”她坐在石椅左側位置,坐姿端正,並未靠著椅背,視線越過江邊的石雕護欄,望向微波蕩漾的寧江,發出感慨後,又微笑著看向我:“多美好的寧靜。”
嘿,這讓我想起剛開學時在學院細語湖畔初遇見的她,但此刻的她笑容更加迷人。
於是,我便照著記憶裡的位置,坐在她右側的空位上。
這石椅可比細語湖的同類寬長得多,不至於如上次那樣局促,兩個人坐下後,中間還能留出一些空間。
“這種悠閒的感覺真好。”我順著戴莎的意思,享受著這一刻的小憩。
如果就這樣慢悠悠地休息下去,還能等來晚霞染紅天際,給寧江披上緋紗。不過,在此之前,或許我也差不多該回去兼職了。
“是呀。”她笑了一聲,轉頭看向我:“那麼,在醫院廣場的時候,你想問我什麼?”
又是這種突然襲擊……有時候我都會懷疑,這是她的職業習慣,還是在抓弄我?
還好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稍加考慮後,就直接問:“學姐,你很早之前就認識梅林教授,索菲和納修嗎?”
“嗯。梅林教授是名人嘛,自然而然就認識了。納修也是法學專業的,上次論壇不也發了言嗎?”戴莎挨個解釋:“至於索菲,她是蘇珊的同學。之前我去探望蘇珊的時候,剛好就遇上索菲和納修。”
之前?聽起來好像是不久前的事一樣。
但是,戴莎怎麼會想去探望蘇珊呢?她們可不是同個專業的啊。
對了,她之前說過在關注蘇珊這個案子。而且,從上次交流的情況看,也許她早就知道蘇珊被感染的是vd01毒素,儘管她將vd01致命生物和毒素品種做了區分說明,但聽起來這兩者像是有某種聯係。
還有米婭太太感染的vd03毒素,她似乎也有所了解。至於妮卡……她所中的又是哪種類型?
難道這些事情之間有什麼聯係……?
“學姐,你覺得蘇珊兩年多前中的毒,與近期出現的那些怪物,以及一些案件有什麼關係嗎?”我對戴莎說:“比如7月份舊城區的死亡事件,那些遇害者也是身體發黑,難道也是中了vd01或02之類的毒素?”
“確切地說,應該叫vd係毒素。因為這個大類下還有各種細分變種,病症表現不完全一樣。”戴莎回應:“但最終表現形態基本相同,就是那種炭黑色的膚斑。”
“就像是燒成黑炭般。所以,之前我們一直以為那可能會是種被燒蝕般的強烈痛感。”她看向我,接著說:“但同樣像是中過毒的你,卻提到‘冰寒入骨般的刺痛感’,對嗎?”
那應該是我8月初在法庭上作證時說過的話,她的記憶力可真好。
但總覺得,她的提問還含有其他意思。我想了想,回答:“當時,的確就是那種寒冷的疼痛感。看起來像是燒傷,實際上卻更像是凍傷。但是,我也不知道後來那些毒素怎麼消退的。也許那些死靈的毒素本來就不多,或是快速爆發又自行退去的變異毒種吧。隻希望不要有什麼後遺症就好了……”
“嘿,伊珂,我沒有質疑發生在你身上的奇跡。”她笑了一下,說:“實際上,我希望這種奇跡越多越好。探尋這類奇跡的原理,是科學家的事。我關心並力圖阻止的,是導致不得不依靠這種奇跡的悲劇源頭。”
“那是。我相信,學姐一定能做到。”我也笑了,她對公義的堅持和追求,就像是一盞不息的燈火,給人以信心和希望。
“但願不會辜負你的信任。”她開了個玩笑,接著說:“兩年前的一些案件,當時可能難以理解其中的因果,但現在有參照依據後再重新調查,就能發現一些之前未注意到的細節。”
“就如蘇珊這個案件。”戴莎繼續解釋:“她中的毒種,經與後來類似事件的受害者毒素再比對,發現確實存在明顯的關聯,很可能來自同一種毒源。”
“也就是說……兩年前,這種劇毒就在起禍害嗎?”我雖然之前就有類似猜測,但得到戴莎的確認後,仍感到有些驚訝:“蘇珊學姐她……應該是在學院裡中的毒吧?甚至米婭太太也是。學院裡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很難理解,對吧?世外桃源般的校園,竟然會有與死靈異毒相關的嫌疑。”戴莎並未正麵印證我的說法,畢竟她是個嚴謹的人,總是依據事實來做判斷。
也就是說,這個事情還沒有定論。
“既然有嫌疑,那學姐會重新調查蘇珊學姐這個案件嗎?”我問。
“會。”她乾脆地點了下頭,說:“以前這個案子被當成普通中毒案,壓在新城區治安局那裡。現在,既然毒素已被證明與死靈和邪教重案可能有關,就應提級歸由國家檢察院專案組調查。目前還在做案件檔案移交手續,應該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