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石頭的照明效果可能還不如窗外的月亮。嵌在無數根拱柱之間類似於扶牆的玻璃窗才是精妙的通光設計……”舒亞繼續發表沒人聽的說明。
“不過呢,聽導遊介紹,在剛剛講過的某個奇妙月夜……”韋娜這次連看都不看舒亞一眼,麵帶笑容繼續向蕾雅介紹:“當天邊的明月透過巨幅玻璃窗照進觀月廳時,將有一縷月光聚焦於天花板的夜光石,垂直折射點亮大廳中央。利於此處的人,就像被銀白色的聖光籠罩……”
“不可能吧……”舒亞自個兒嘀咕的聲音響不過三秒,就淹沒在蕾雅的驚歎聲中。
“哇!好美……”蕾雅抬起雙手,十指交握作出祈禱姿勢,微微一笑:“讓我想起許願池廣場那位祈禱的聖女雕像。你們說,當年的寧諾王國公主,是否也曾在月光下為遠征的騎士祈禱呢……”
“對呀,就是這種唯美的意境,純淨得沒有半點塵世間的雜音。”韋娜微笑過後,又瞥了舒亞一眼,才說:“這就是想象與現實相融的藝術。”
“哦……”舒亞似乎若有所悟地點了下頭,接著卻說:“不過,導遊好像還說過咧。那枚夜光石好像在曆史上被人為破壞過……聽說是被槍擊以至缺了一角之類?大概是戰爭時期的禍事,真是遺憾。”
“但說真的,如果賞月的話,其實在這個廣場上更好啊,視野尤其開闊。導遊不是說明月宮的建築布局特彆講究嗎?據說某個月夜,恰好就能見到明月高懸於主宮大樓尖頂之上,也是一道美景。”舒亞繼續說。
“是麼?聽起來也蠻不錯呢……”蕾雅算是友情支持一下總在自言自語的舒亞。
“對吧。”舒亞笑著說:“最近的月亮確實很圓,真可以在這裡欣賞下北方的滿月。”
“是啊,是啊。不但能在這裡看月亮,還能等日出呢。吹完今晚的夜風,還能期待明早的日光浴哦。”韋娜說到這裡,雙臂交叉環抱的同時,兩手交互著輕撫左右上臂。
有風吹過……還帶來絲絲涼意。北方的夜晚好像稍冷一些。
“不行哦,最近的夜晚,這邊廣場不開放的。”瑪希提醒著我們後,看向廣場南邊,說:“車子已到。我們可以走了。”
中巴好像剛到不久,也沒有按約定時間準時來的。
於是,蕾雅似乎安心了一些:“剛剛好像沒看到車子的?嗯,果然就算大家集中會合,還是得等一會呢。”
呃,感覺有點像在找借口哦……大小姐。
不過韋娜好像不介意。她順著蕾雅的話說:“嗯,尼克先生也遲到了……”
“是不是因為停車的地方比較遠啊?”舒亞猜測。
“不是,廣場不遠的地方就有停車場,之前我跟尼克先生說過了。離這裡大概也就5分鐘左右的車程。”瑪希跟著說。
哦……可能因為大部分人車都堵在城外,其實現在城區內交通也不擁擠。不過,人家也就遲來一小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家一起走向停靠在廣場南邊路旁的中巴之時,蕾雅還在與韋娜討論明月宮。
看來,蕾雅很是惋惜未能到此一遊。
那就隻能等明後天回城再說了。
她們聊著聊著,有好幾次提到觀月廳天花板上那顆曆史久遠的古國遺物。聽說,關於那枚夜光石的傳說挺多的,在遠古神話故事中,那還是擁有天神之力的聖物。
說到後來古山地王國被馮克帝國滅亡,原月神殿被付之一炬,就地建起統治此地千年的帝國總督府,就連本地卡邦人的祭祀聖物也成為觀月廳的裝飾材料時,大家都頗為感慨。
也許,那是帝國藐視、鎮壓並摧殘卡諾之地原主人精神象征的手段之一。舒亞這麼認為。
仔細想想,確實有可能……
摧毀彆國的家園,將本地人鎮壓成偏居山區的少數民族,用自己的聖神“國教”統治全境人民的精神,侮辱並抹去彆人的古老信仰。對於被認定為敵人者,消滅其肉體,摧殘其靈魂……簡直比聖明邪教凶殘百倍。
再提到那枚古國月神殿遺物夜光石,瑪希歎了一聲,說:“其實,最好還是把它拆下來,送到西宮的博物館。就像解開曆史的束縛,給予一處最後的安身之所。”
“可惜的是,這件事建國後沒做,卡邦人的聲音也太弱小。過了幾百年後,人們卻習慣於欣賞被封印於舊統治牢籠的漂亮石頭。反正對於共和國絕大部分公民來說,那也不算是痛苦的回憶。就算是,也是個彆少數民族的煩人念叨。”瑪希最後說:“這就是大曆史的演繹,從不考慮少數派和邊緣群體的情感。”
聽起來真有點悲哀。但是,對於延續千百年的某種客觀現實,又有什麼辦法改變?
聊到這裡,大家都變得沉默起來。
同時,我們也走到已敞開車門的中巴之前。
大家陸續上車就坐後,關好車門的中巴開始啟動。
咦……是錯覺嗎?好像車子抖動得有點厲害。
動力源甚至在啟動中死火了兩次,第三次才被尼克點火成功。
“尼克先生,車子有什麼問題嗎?”舒亞的聲音從後排傳了過來。
“動力源看樣子沒全好,大意了。剛剛在停車場也差點沒法啟動。”尼克邊回答邊打方向盤調轉車頭:“不行,趕緊把你們送回旅館後,還得檢查一下車子。”
“會不會影響明天的出行?”瑪希跟著問:“麻煩儘快確認下情況。”
“恐怕會。如果是動力源損壞的情況,不能冒險去跑山路。”尼克說:“不好意思啊,最壞的情況,可能得大修才行。”
“哎呀?那明天可怎麼辦……”蕾雅了解到今晚不太可能修好車子動力源後,似乎也變得有點焦慮。
“得想辦法……”瑪希的回應卻依然淡定。
問題是……有什麼辦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