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能回答這個問題或明顯胡說八道,那麼所謂的交流也就到此為此。
“這也算是兩個問題。”裡克提醒一聲,說:“首先,能讓一件死物動起來,先得有某種能量,對吧?雖說我曾是個神學家,但也不排斥科學。”
“能量……當然知道。剛好我學的就是能晶專業。”我對他的回答頗感意外,沒想到對方會扯到能量這一層,但是想想也跟胡說差不多:“按照能量通則,無論是天賦派或容器派的說法,失去生命即為死物,意味著與生命對應的能量耗儘,或是喪失與外界交換能量的能力,也就不可能再自主地獲取及使用能量‘動’起來!”
“嗯,這是正常的情況。比如白能晶,也隻是蘊含豐富能量的容器而已,對嗎?”裡克莫名其妙地轉到能晶話題。
“那當然了,能晶就是沒有生命的死物,就算具備能量也無法自主使用。”我回應著他,對於這種非核心的常識性話題,我也沒有興趣跟他計較問題數量的多寡:“唯有人,或其他動物,才能自主使用自然界中萬物的能量,維持自己的生命。”
“那麼,如果是一具已經沒有生命氣息的屍體,有無可能變成能量的容器?”裡克問。
這種違背倫理道德的禁忌般問題……!
呯!
忽然,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音傳了過來。
什麼情況?
我朝著櫃台看去,隻見那位年輕的女服務生走了出來,又小步跑向後排的卡座。
那女服務生還托著個擺有一件草莓塔的盤子……也許她本來要去送甜品。
聲音也是從最後排那邊傳來的。好像是後排的客人打碎了餐具。
嗯,大概……與我無關,將注意力轉回這邊。
剛剛裡克提出的問題,並不是完全異想天開。
記得在學院中央圖書館整理書籍時,某本書上講過類似的事,也即容器派曆史上及其離奇的“死者實驗”。
那好像是幾百年前共和國成立後沒多久的事。有個名為泰勤的狂熱學者,收集多名死者遺體開展能量測試研究,以證明“任何死物包括屍體”皆可成為儲存能量的容器。為取得合適“樣本”,那個人從刑場收集剛死沒多久的屍體,甚至從墓園偷挖屍體,極為驚悚。
在當時民風保守,聖主教信仰普及全國的環境下,這種與邪教無疑的行為引發大眾恐慌,始作俑者最後被捕。儘管泰勤聲稱自己是在做科學探索,但最終仍因危害公眾安全、涉嫌謀殺、侮辱死者等多項罪名被判二十年監禁,最後死於獄中。
此後,不再有人繼續這類恐怖實驗。不僅僅是社會倫理所不容,還因為泰勤留下的實驗記錄已經明示結果。
“包括人在內的生物,可能擁有某種特殊體質。”我看著裡克,隻希望他能接受這個說法:“當生命結束,能量也將隨著體溫的下降而急速流失,直至歸零。屍體無法成為留住能量的容器,這是曆史上某類禁忌實驗所證實的。”
講完這些,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對一名邪教徒科普能量通則……有用嗎?
“如果隻是按現有科學知識來解釋未知現象,也許麵對的就是無法跨越的鴻溝。”裡克也看著我,反問一句:“如果屍體本身已沒有任何能量存在,那又怎麼能動起來?”
“裡克先生,這就是我問你的第二個問題。”我換個姿勢,兩手十指交握擺在桌上,對他再強調一次:“正是因為科學無法解釋,我才會坐在這裡,希望聽到你的見解。”
“彆急。循序漸進吧。”他耐心倒是挺好,仿佛真是一位循循善誘的教授:“先來個猜想。有可能是某種尚未被發現的能量類型嗎?比如,現有儀器無法檢測到。或者……停留於屍體中的時間有限,以至於很難被發現?”
什麼……?
就像是存在某種“作用期限”般的死靈?記得萊特提過這個現象。就算放任死靈不管,在不傷害到彆人的前提下,這些怪物也有可能在幾天內“死去”且不再複活。
但是……裡克所提的猜想,終究也隻是個猜想。
“理論界應該還沒發現你所猜想的其他形態能量。”我對他說:“猜想不代表事實,除非有證據或某類跡象。”
“為何要否定未見過的事物呢?就像能晶也不是隻有一種。除了白能晶的能量,是不是還有其他類型?”裡克接著說。
“目前能晶也就隻有兩種,白黑能晶……”我說到這裡卻卡了殼。
不,並不是兩種。
還有異色能晶……仿佛獨一無二般的色彩,竟同時擁有能量及活化指標的晶石!要知道,那可是理論上不可能相安無事並存的兩類指標……!
“就算是白黑能晶本身……你確定沒有其他形態的晶石?比如,在某方麵明顯異於常規晶石的白黑能晶?”裡克問。
“這個……”我想起那些活化指標相當驚人的超高密黑能晶基礎原礦。
若論性能的話,這兩天載著我們趕路的那輛中巴,動力源裡曾轉載的貌似未更換過的白能晶,也是神奇之物。那是具備更多能量的新一代高性能白能晶麼?但是,正常來說,高性能的白能晶能量指標,不也隻比同級彆普通能晶基準規格高出20左右……
“看來你也見識過一些超乎常識的東西。”裡克好像從我猶豫的態度中讀出某段信息,接著就對我說:“那就讓我們大膽假設一下,存在某種目前科技未能檢測出的異態能量。這就是死靈之所以能‘動’的基礎。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儘量讓自己彆被對方看似科學猜想的言論帶偏:“即使如此,又能說明什麼?就像白能晶是能量密度最高的物體,它也不能自己‘動’起來。”
“所以,也許還少了一些具備東西。比如……自主意識?甚至是靈魂?”裡克提出一個驚人論調。
“荒謬!”我忍不住喊了一聲,接著才稍稍控製下情緒:“那些死者……不論是人或動物,怎麼可能還有自主意識存在,更彆提……靈魂!你們肆意剝奪彆人的生命,還要汙蔑這些無辜的遇難者變成有殺人‘意識’的恐怖死靈……?”
不對……其實,我所見到的死靈,絕大部分都是野獸般的形態,也就是戴莎所稱的vd02生物。是否存在vd01人類形態的死靈……?戴莎說過可能有,隻是沒有目擊者。
但願聖主保佑,不要有這種可怕的死靈……!
可是,當裡克漫不經心地將意識、靈魂套用在死靈身上時,也讓我意識到,搞不好他真的見過這種人類死者遺體複生而成的死靈!而他的態度……卻令人氣憤!
“既然是討論,自然要假設各種可能性,這不也是科學的常用做法嗎?”裡克依然相當鎮定地對我說:“還要強調一下。我並不是你所稱的‘你們’中一員。”
“那請問你又是那一派的?”我直截了當地問:“聖明教徒也有許多派彆嗎?”
“不算很重要的問題,可以免費回答你。”裡克還不忘“等價交換”的原則:“我隻是一個巡修者。或者說,隻是名觀察者。”
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