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救他,不就等於在邪教徒麵前暴露自己的奇特能力?!
而且,他還用了一些令人不適的表述……不知道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但一聯想到當時在月鈴鎮郊外墓園門口,他對我說過的某些話後,感覺就一直不太對勁。
無論轉世重生的原因是什麼,幾乎沒有前世記憶的我,現在不過是個莫名其妙擁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而且,我也不想與邪教信仰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聯係起來!
“也許確實是唯一真神的祝福。”我將自己與他老掛在嘴上的“聖明”明確切割,才對他說:“就像你剛剛所說。渺小的凡人,不可能重現神跡。我這樣的人,不過是承蒙神跡庇護的幸運兒。而且,在你們的信仰中,妄圖複製神跡的人,本質上是在瀆神吧?”
“嗬……很高興在這次交流的尾聲,能收獲如此善意的理解,非常感謝。”他笑了起來,接著說:“那麼,換個說法吧。站在普通人的角度,被死靈襲擊後仍能免於死亡黑斑的侵害,是否擁有某些可複製的經驗?”
“這樣的經驗或許也有利於其他普通人,對嗎?從免遭死靈侵害的角度上看,也許就是神跡般的救贖。”他看向我,以近似請求的口吻說:“對於一位單獨在世間巡修的聖明教徒來說,能否有資格獲得這份救贖?”
他……不是說隨時都可以將生命獻給聖明嗎?為何此刻又好像有些戀世……?
雖然我很想這麼直接地問他,但似乎不太妥當。我……可不想讓自己變得與那些喪失人性的極端邪教徒一樣。
而且,他又一次強調了“單獨”。
也就是說,他是一個遊離在所謂聖明邪教執行者組織之外的教徒、巡修者以及“觀察者”而已?
所以,即使我施展自己那特殊的驅毒能力,也不算泄露秘密……?
可我連在凱爾、戴莎和蕾雅這些可信任人們麵前,也從未透露過自己那奇特的能力,現在卻要暴露在一個不過萍水相逢的人麵前?更何況……那人,終究是個聖明邪教徒!
但是,如果他真是一個同樣“無辜”的人,隻是因為邪教徒的身份和偏執離奇的信仰,就此“裁定”他不應被拯救嗎?!
這該怎麼辦……腦子裡有點亂。
輕輕呼過一口氣後,我讓自己後傾在沙發卡座靠背上,鬆開本來交握著的十指,慢慢地從桌上移開雙手,而右手卻在不經意間再次按在挎包上。
啊……對了。
對了!
“裡克先生。”我打定主意後,馬上直起腰靠近桌子,向他確認一些細節:“你的手腕被這些黑斑纏上後,有什麼感覺?”
“作為有過類似經曆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嗎?”他反問我一句。
“不一樣。”我明確回答他:“我是被死靈傷害過,而你卻不是,對吧?雖然同樣會出現詭異的黑斑,但或許機理不一樣。我的情況,也許隻有神跡能解釋。而你的情況……也許有彆的辦法。”
“哦?這可真令人期待。”他似乎很感興趣,便先回答我:“從受傷之時起,間隔一段時間就有又冷又痛的感覺。就像被萬千冰錘刺入皮膚,像是幻覺一般,可是沒有見血,但又有冷寒刺痛的真實感。”
這種感覺,我並不陌生。應該說,已經有點熟悉了。
“如果是由非死靈的其他因素所引起……我想,很可能感染了凍灼毒素。”我儘量挺直著腰,讓自己表現得像個醫生,看著他的眼睛,煞有其事地分析。
“凍灼毒素?哦……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是,假如真中了毒,又該怎麼辦?”他微笑著與我對視:“應該去找間醫院做檢查,吃藥,然後就能痊愈嗎?”
他的眼神……好像看穿了什麼。他那微笑的意味,好像是在看著我扮演一個不合格的角色並說些沒人相信的蠢話。
“如果你願意去,當然最好。”我覺得他應該不會真去醫院,說不定在邪教信仰下已做好殉道準備,但還是儘力舉例好讓他相信某些事實:“這確實是很罕見的毒素。實際上,我認識的一位學姐,就是感染了凍灼毒素,在聖心醫院重症樓治療了好幾年。一直到最近,聯合生命工程集團才研發出可能有效的藥物。”
沒辦法,隻能把蘇珊學姐的例子拿出來佐證。反正他應該不知道……
“哦,是寧溪穀學院1499年中劇毒後昏迷不醒的那位女學生嗎?叫做蘇珊……對吧?”裡克竟然能接上話:“不幸的孩子,為她祈禱。也就是說,因為現在有了特效藥,所以她得以恢複健康?感謝聖明的祝福。”
啊?他……竟然也知道蘇珊中毒入院的事件?!
連時間和名字都對上了,而且聽他的意思,好像對這件事了解頗深!
這真是出乎意料……!但是,一個聖明邪教徒如果對蘇珊中毒昏迷的事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你……知道這事?嗯……總之,現在學姐身上的毒素應該都已清空。”我一時有點慌張,雖然不知道他何以得知發生在學院裡的事。
難道,就因為他和蘇珊一樣都是卡諾州人?不,這也太巧了……
沒關係,也許他可能知道些什麼,但無所謂。因為,蘇珊驅毒成功是事實,藥物的使用也是事實,雖然兩者之間的聯係可能不一定存在,但我隻需要擺出兩個事實就行。
“所以,對付這種毒素,也許可以試試這種新型藥物。”我鎮定下來後,對裡克說。
“這個主意也不壞,反正應該吃不死人。”裡克又笑了一下:“也就是說,得去碎石城的聖心醫院求藥?”
“不,如果你願意,這裡就有。”我回答他後,接著就伸手打開自己的隨身挎包,在這個百寶袋裡搜了起來。
啊……真是雜亂無章,居然還真不好找!
瞧瞧這個有點沉重的黑咖啡罐!為啥我要帶這種東西來這邊?更好笑的是我隻有糖包和濾架濾紙等配套,其他衝咖啡的工具卻埋在蕾雅的背後裡……
突然間,我瞥見藏在其中的深紅色能晶。當我觸碰到這枚小東西時,還能感到一整年暖意,但又似乎沒剛剛隔著挎包那麼暖熱。
奇怪,剛剛是錯覺麼……
算了,繼續找藥。
搜了好一會,總算找到這顆“特效藥”!我馬上把它擺到桌上。
一板四顆的包裝,如今隻剩下最後一粒藥物。
“就是這個。”我對裡克說:“阿美斯林sc013,專門對付凍灼毒素的藥物。”
“裡克先生。你願意嘗試一下嗎?”介紹完後,我試探著再問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