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最壞的打算,我努力再往前座擠過去,稍微用力拉了幾下瑪希的衣袖,又呼喊了幾聲,但她一直沒有回應。
也許從車外打開前車門更方便察看瑪希的狀態,但她現在這種不省人事的狀態和姿勢,隻怕一打開車門就會掉出去。我隻能從副駕駛位另一側往前顫抖著伸出手,好不容易才湊近到她的鼻子。
“怎麼樣?”芙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感謝聖主。還有呼吸……”我如稀重負般鬆了口氣,抽回右手並坐回到後座,忍著全身上下猶如抽筋般的疼痛,對芙琳勉強笑了一聲。
“隻是昏迷過去嗎?如果那樣還好。希望如此吧。”芙琳轉而看向仍埋著頭趴在方向盤的傑瑞:“那他呢?幫忙看看……”
“好的。”我點了下頭,再次打開車門下了車,扶著山上的小樹木,小心翼翼地繞到車子坐車,費力打開已經破爛不堪的前車門。
“傑瑞先生?”我試著叫了幾聲,但也聽不到對方的回話。
或許傑瑞也是昏迷過去而已。我這麼希望著,但一想到之前傑瑞不斷咳嗽的情況,以及他後來所說的先熱後冷又痛的症狀,頓時就有強烈的不祥預感。
特彆是當我看到傑瑞的脖子上竟有一圈明顯異於膚色的詭黑斑痕時,更是震驚不已!
不會吧……不會吧!
怎麼會這樣?!
猶豫片刻,我還是伸出手,慢慢地接近傑瑞。
當指尖碰到他脖子上的黑斑時,果然猶如觸摸到冷寒傷人的異物!那些寒氣,便如無形的劍刃,刺破皮膚,直入血管肆虐,帶來一波接著一波的猛烈刺痛感!
竟然是……凍灼毒素!
天啊……明明傑瑞之前都是健健康康的樣子……除了有點睡眠不足而已!
而他的脖子,是被那個假治安官掐傷的!
如果說,凍灼毒素可以通過傷口進入人體並產生毀壞後果,那就說得通了,難怪他被襲擊後不久就開始出現各種詭異症狀,甚至可能擾亂了他的知覺和動作!
也許是因為所中的毒素最初並不多,所以才會隔一段時間後才發作?就像妮卡那樣。
但是,如果這樣對比的話,這個發作時間又似乎快了許多,也許就十幾二十來分鐘!
僅就隻是最初的血痕傷口而言,真的太快了!妮卡可也是要一周左右才嚴重發作!
而與凱爾被死靈襲擊後毒素快速蔓延至全身並幾乎要致死的情況相比,發作的時間又似乎“慢”了點,也許是傷口不夠深……?!
但是……!
死靈。
這次的襲擊者可不是死靈,是活生生的人啊!怎麼會這樣!
從指尖傳來的刺痛感漸漸變淡,但冷寒感似乎仍未褪去。我明明見到傑瑞脖子上的黑痕已經消失,那麼毒素應該已經被消融了才對,但他……
“伊珂?傑瑞他怎麼樣了?”芙琳的聲音再次傳來。
“傑瑞先生他……好像很不好。”我嘗試著拉扯幾下傑瑞的衣服並呼喊他幾聲,但都沒得到任何反應。
難道他也像瑪希那樣昏迷未醒嗎?
如果是這樣還好,可他就這樣頭朝下趴在方向盤上,讓人很是擔心。而且他的體溫……剛剛接觸到他時,好像比瑪希還冷些。
也許是因為所處環境的原因?剛剛我不知昏迷了多久,但如果透過外麵樹林的縫隙望去,好像天色比白天更陰暗些,甚至能感到些許冷意,該不會已經快傍晚了吧?待會得抽空看一下懷表。
現在,趕緊先安頓下傑瑞。也許可以先幫他換個姿勢,讓他能往後躺在座椅靠背上。
然而,當我忍著全身的疼痛,吃力地扶著傑瑞時,隻是稍微往左側車門方向稍稍拉動幾下,卻發覺對方順勢翻倒在座椅上,連自己都差點被他壓倒!
“啊……”直到此刻,我才看到側麵癱在座椅上的傑瑞容貌,頓時喊出了聲!
他雙眼緊閉,臉上特彆是口鼻處全是大片觸目驚心的黑色血汙!
該不會……!我顫抖著伸出手探了下他的鼻息,卻沒有察覺任何活人的跡象。
怎麼會這樣……我注意到他的喉結也隻剩下幾道血痕而已,看不到任何黑色印痕。
可是,就算消除了毒素,卻也無法挽回他的生命!
是因為我太晚行動了嗎?!哎……怎麼自己不早點醒過來!
強烈的懊悔和傷悲幾乎要把我淹沒……就算自己擁有神奇的除毒異能,卻也無法讓人起死回生!
這位樂觀又機靈的年輕司機……他今天本來還要早點趕回家去!
我哀傷地看著可能已經死去的傑瑞,沉重的無力感幾乎要把自己壓垮,不得不彎著腰扶住車門,一時卻不知要怎麼辦才好,腦袋全是一片空白。
“伊珂……?”芙琳又叫了一次我的名字。
“啊……芙琳女士。”我稍微清醒過來,退出到車外,再走到左側後座,隔著破碎的車窗對芙琳說:“傑瑞先生……他可能已經不行了……”
“……”芙琳沉默了一會,才轉頭對我說:“不要放棄希望。我們先想辦法尋找救援,回到城裡再說。”
“嗯……”我點了點頭,卻也知道傑瑞已經凶多吉少。現在首先是要把仍活著的大家都救出去才行。
但問題是,在這種陌生的半山樹林中,怎麼找救援呢?
“也許要靠你了,伊珂。”芙琳對我說。
“啊?”我愣了一會,就馬上理解目前形勢,因為現在算得上還能自主行動也隻有我一人而已。
“要怎麼做才好,芙琳女士?”我接著問。
“可能……得下山去才行。”芙琳講起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咦……?我還以為是爬回山上公路去找救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