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裡沒有其他外人,正好可以清空一下心中的煩悶,真好!
有身邊溫暖的光點相隨,還能照亮前方河邊沙路的一小片視野,就像抬頭所見的漫漫銀河中落入凡間的某顆星星,又恰好飛到身邊,指引前進的方向。
便在右側潺潺流淌的河流聲中,我繼續與身邊的小光球聊著天,如同在與一位許久未見的親近之人絮叨日常……就是有這樣的想法!
雖然像是對空氣講出深藏於內心的秘密,但又有一種莫名的堅信,這個“她”,應該不是沒有意識的空氣或光亮……
“如果從擁有記憶的起點來判斷,‘伊珂’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二年啦,四歲前的記憶都沒有了……但對我來說,就隻是來到這個世界兩年的新人,哈。當然,對這個身體來說,實際卻已經16歲兩個月又十三天啦。”我對著自己開起玩笑,自然可以說得肆無忌憚,反正也沒有其他人在!
“哎,小小光,你可知道,這個世界好像還存在一些很奇異的東西?”我擅自給在身邊同行的小光球起了個名字,還順便給另一個未出現的光球預留某個名號,接著便傾述起自己近三個月來的奇特遭遇,就像打開了心門般自說個沒完。
“竟然真的存在死靈一樣的怪物!”我剛說出這個名詞時,卻下意識般地顫抖了一下。畢竟一個人在這種陌生的河穀裡走夜路,還是有點恐懼感。
特彆是第一次遭遇死靈的時候,就是在郊外夜空下的湖畔……!
“當然,可能與遠古傳說中複生的死人不一樣……”我邊走邊四處張望著,確認隻有自己一人,哦,還有身邊的小光球,才接著說下去:“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可能和一種詭異的凍灼毒素有關。而且,這種毒素竟然還可能寄生在某類很特殊的能晶礦石上!不過,都還沒有證據就是了,隻是有這樣的聯係和推斷。哈哈,如果公開說出來的話,怕是會被當成瘋子……”
“嗯……你會奇怪我怎麼知道這些事嗎?”我看了一眼仍飄著“趕路”的小光球,見著她又像螺旋般繞著圈往前飛,似乎真感應到她的提問一樣,但又更像是自問自答:“因為我和一個叫凱爾的朋友,就是親眼見到死靈但又幸存的人……可能很多人都不會相信!”
對了,凱爾。
說起來,他是不是還在卡諾要塞軍事實訓?現在的形勢這麼複雜,但願他能安全回到碎石城!到周末的時候,我可要聽聽他的故事。
“雖然我總是對外說,那就是神跡。但其實……是因為,我能消融毒素……!都不需要借助什麼藥物,不可思議吧!”我講到這裡時還稍稍抬起雙手,但卻沒有半點興奮或驕傲的意思:“怎麼說呢……雖然這種奇怪的異能確實救了我和朋友的生命,可是,正常人……怎麼會有這樣的能力?難道是極其特殊的免疫力嗎?”
“還是說,擁有這種能力的我,其實也是個……怪物?哈哈,說起來,我也好,‘伊珂’也好,組合在一起的這個‘我’,也是不明來曆和不可思議的集合!”我毫無顧忌地說著困惑,卻有一種仿佛傾倒煩惱般的愉悅感:“當然啦,也不是說就沒有遭遇死靈的其他幸運者。比如我的室友蕾雅,她……可能也有過類似的經曆,但她可不是怪物!”
是的,那就是一個樂天派少女,時而迷糊,卻也細膩入微的人……嗯。
她可能也有過不可思議的經曆,但那種也許含有某種痛苦回憶的過往,讓我終究沒法問她事情的來龍去脈。
“如果沒有這些可怕的經曆,或許我也不會知道自己的異能,即便是個想不起過去的人,但至少能像個普通人一樣過著尋常的生活,就像前兩年慢慢克服各種不適應後的平靜日子。”我歎了一聲,接著說:“可就是不能如願……從今年6月17日那次遭遇之後,好像一切就都變了,總是會與各種奇怪甚至凶惡的事情扯上關係……”
“甚至,就在這些事件中,還有我認識的人。他們……都是普通的好人啊。”我想起在月鈴礦區死靈襲擊案中遇難的力諾大叔,還有在這兩個月裡其他不幸事件中的無辜犧牲者,還有這一次……本意也是努力工作多賺些錢的傑瑞!他可還想著早點回家呢,可是……
“這些事好像都不是孤立的。就我自己知道或猜的,至少就有喪心病狂的邪教徒在害人,也可能有其他的組織……!可是,認真地說,為什麼關心這些?就連我認識的戴莎學姐,一位令人尊敬的國家檢察官,也在調查中遭遇種種說不清楚的困難!而我不過是個學生而已,又能做到什麼?更何況,自己是不是在這些好像無窮無儘的怪事和凶案中越陷越深了?”我搖了搖頭,就像是在問自己:“是因為所謂的正義感嗎?也許有部分吧!”
“但其實……還有另一層心思,也不知算不算自私。”我看向小光球,如同在向親密之人坦言內心的真實想法:“我始終很糾結,自己到底是誰?也許就是不願認命,做一個屈服於現狀的人……就好像接受某種被安排好的命運和身份一樣!至少,我知道自己是一個擁有不明記憶、意識和異能的‘怪物’,既然如此,如果能與那些同樣怪異的事物相交集,是否就能找出足以說服自己的答案,或者至少是某種能解釋自己的線索?”
“可是,能成功嗎?我也不知道。但是就這樣聽天由命的話,真的有點不甘心……!”我握緊著雙拳,壓低著聲音低頭喊了一下。
“這就是我,一個不明來曆‘怪物’的自白。”我抬起頭看向小光球,笑了一下,說:“抱歉啊,傾瀉了這麼多情緒垃圾……換成誰都受不了吧,嘿。”
不會的。
咦?!我怎麼……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幻聽嗎?
就像偶爾出現的莫名幻覺那樣?
當我驚訝地停下腳步,卻看到小光球也再次懸停下來。
然後,那顆小光球繼續向我飛近些許後,又開始升高。
“啊……你去哪裡?”我儘量抬著頭看著小光球,看到她飄過我的額頭,感受著絲絲暖意掠過額前頭發後又似乎點在頭頂上。
嘿?那點暖意卻是來去匆匆。當我反應過來後,就見到小光球又重新飄在我的眼前。
咦……
“她”剛剛是……摸了一下我的頭嗎?
“謝謝你的安慰,真開心。”我笑著說,感覺心頭也是暖暖的。
話音剛落,我就見到小光球繼續向著前方飄去。
啊,剛剛我都是邊走邊自言自語,好像也走了挺長一段路,現在腳後跟都開始隱隱作痛。
而且,前方怎麼又有岔路?!
除了繼續沿著河邊走的路,還分出一條似乎向彆處山林延伸而去的小路。
這下可麻煩了,該走哪邊?繼續走河邊的路嗎?
就在我停下腳步猶豫之時,小光球卻繼續向前飄去,她的方向卻是另一條山路!
“咦?等等我……”我趕緊跟上前,卻又不放心地問:“小小光,你認識這邊的路嗎?”
難道這就是通往山腳下卡邦個人村落的路?
沒有答案。
我隻好跟著這顆小光球繼續前進,生怕與之分彆後就再也找不回她。
慢慢地,周邊的景色也開始變了。
雖然沒有上下坡的感覺,但漸漸地就聽不到水流聲,道路兩側的樹木也似乎越來越密,感覺自己又重新鑽入一片陌生的山林,還好隻是在山腳下而已。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太安靜了,反而有些懼意,還好有身邊的小光球相伴。
但是,她的光亮好像也不太夠用了。穿行在這樣的密林中,自己開始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是不是得拿出手電筒才好……天色有點過暗了。
“小小光,等等我拿個東西……”我試圖喊住小光球,好抽時間從挎包裡搜出手電筒。
但是,就在此時,一個尖銳的響聲,擊破了山林夜晚的寂靜!
“呯!”
咦?!
這,這是什麼聲音!
難道是槍聲……!?
……